苧络说着,慢慢将土填回坑中,盖过枳缈的尸体。
入夜,苧络依旧跪在坟前,静静的看着。
魅黎寻来的时候,苧络已经靠在碑上睡了过去。
他看着满身狼狈的女子,只觉得心中划过抹心疼。
“阿络,我……”
他的话刚出口便消了声,而后只是伸手将人横抱了起来,送回了内殿。
苧络似乎是累极了,任是魅黎一路走着,也不见半分清醒的意思。
再次醒来的时候,苧络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幔,转头看着坐在桌案前的魅黎,操着嘶哑的嗓子开口道:“魅黎,我是不是错了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若是我不逞强,叫你直接将枳缈带回来,她是不是就不会死?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
“若是我再早一些过去,若是我时时刻刻待在枳缈身边,她就不会被九夜带走,她就不会经受那些,她就不会死,是不是……”
“阿络,你别胡思乱想,这些都是命数。”
“那为何他的命如此苦?”苧络喃声问道,“我只想要他好好的活下去,那也是阿颜想要的,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满足我呢?”
魅黎闻言心中又是一酸,他拿去刚刚斟好的茶,走至床榻边,将茶递了过去,“阿络,别胡思乱想,你没做错,错的只是命数。”
“可我不信命数!”苧络厉声说道。
“这是九夜欠我的,欠枳缈的,我一定要他全部还回来!”
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”魅黎心中空了一拍,满是不安。
“你不是问过我么?魔族。”
“你当真要如此做?你知道魔族之人的性子,这儿不管怎么说曾经也是妖族的土地,你难道真的要将它拱手他人么?!”魅黎劝说道。
“那又如何?”苧络慢慢坐起身,看着他到:“妖族人尽亡,又哪还有什么妖界?我还会在意这些么?更何况我只是在报仇啊,为我的妖族,为我的家人,为我自己!”
“……你真的想好了么?”魅黎再一次问道。
“是,虽死不悔!”苧络的话掷地有声,震的魅黎哑口无言。
那日之后,苧络沉静如不存在一般。
寝殿宫门紧闭,再未开过,九夜也没有来过。
而六界的局势愈来愈紧张,魔族的野心意图也越来越明显。
夏秋轮转。
巫族的天也愈发的寒冷。
苧络身着藏棉的斗篷,站在庭间,仰头看着不再那么耀眼,反而是在云雾中沉寂的太阳,轻声道:“魔界那边如何了?”
“和巫族打了几场,胜负掺半。”魅黎将手中的暖手炉塞在苧络手中,无奈道:“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?我记得妖族是不怕冷的,怎么这还没到冬日,你的手就这般凉?!”
“没什么。”苧络呢喃着,而后抬手拂过身侧盛放的梅枝,轻声道,“魔族既然这般无用,那就再加把火吧。”
“……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能作什么啊?”苧络轻笑了声道,“只是两族交战,巫皇身为巫族首领,亲自压阵理所当然。”
“……阿络,九夜的意思不是你能左右的,更何况,没有人能帮你。”魅黎劝说道。
“我从来就没有人帮,可我不还是看到了今天的景象?更何况魅黎啊,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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