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心很痛,像是有人用刀在狠狠刺穿着她的心,又用力扭动旋转,令她觉得无法呼吸。
柳西宁拿出帕子,替她拭去泪水,她勾唇,“好好的,有些事,日后再对你解释。”
李桃之长睫盈着泪水,美丽的杏眸泛起水雾,敲上去可怜至极,她想了想,问,“那六月和阿茶,你为何将她们拐走。”
“拐?”柳西宁微怔,捏着帕子的手指僵了僵,“桃之,你觉得阿娘会伤害她们吗?”
话落,她顿了顿,又道,“放心,事成之后,我就将她们放回来,阿娘只愿,你不要插手此事。”
阿娘的话,更像是一种威胁,一种交易,李桃之看着那绣着桃花瓣的帕巾,若有若无的熟悉芬芳映入鼻尖,那是她让阿茶故意丢到的帕巾,果然在阿娘那
阿娘这是在作甚,不是不爱她吗?为何还想要留着她的东西?
她咬咬牙,微微阖眼,做了一个决定。
她挥挥手,轻声道,“您走吧,今日就当没见过,日后再见,桃之不会再心软了。”
柳西宁看着她,许久未开口,良久后,她才轻轻嗯了声,“保重。”
说完,她转身,纤细的身影,随后踏进雨雾中,她一扯脸上的人皮,很快又换了张人脸。
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,听到脚步声渐渐远,李桃之抬眸,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,她看向窗外,雨仍在下,雨雾弥漫,门口那棵桃树显得朦胧又脆弱,李桃之似乎想到什么,微怔了下,阿娘为何会有北夏皇宫的特供桃树?
莫非太后真是她的眼线?她又为何提醒自己小心太后?
太后,有造反之心?
那岂不是,北夏此刻陷入危机?
林堂宽此刻身在何处?是被劫持,还是快马加鞭,回了北夏,趁着帝王不在,将宋氏皇朝,改朝换代?
有些模糊的想法,在她的脑海里愈发清晰,她看着柳西宁的背影,忽而抬眸,喊住她,“阿娘,不要一步错,步步错,这世间,没有比宋沅庭更英明的君王!”
柳西宁没回答,她踏入雨中,背影瞬间被大雨冲没,脚步坚定又明确,很快消失在角落。
她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似乎心中没有任何牵绊。
不,是有的,那个叫李喜河的黑衣人,阿娘为了救他以身试险,来到皇宫寻她求情。
李桃之扶着木门,长长叹了口气,她想,是该回北夏了,不然,桃花教说不定真的要吞下北夏,她不知阿娘的势力有没有侵蚀到北夏朝堂内部,但愿没有,她不想,她的阿娘成为反贼,被宋沅庭捉住,那样,北夏和南尧的关系,就是真的无救了。
哀歌一案目前已确定和桃花教有关,次日,李桃之便与宋沅庭往北夏赶,之前十万大军已跟着副将返回北夏,此刻,想来已该到了北夏。
离别时,太上祖还有些不舍,可听闻柳西宁还在世时,他立刻拉住她的手,哀求道,“小桃之,你回去将你阿娘平安带回。”
李桃之当时只是红唇微勾,点点头,她抬头看着外祖父盈满泪水的眼,心中五味杂陈。
回北夏时,人少,紧赶慢赶,也于十日到达北夏,此时,上京城内,似乎变了天,宋沅庭出征前,是让亲信管理朝政大小事例,可他们回来时,掌管朝政的却是林堂宽,以及那位太后。
太后垂听朝政,林堂宽着手处理京中大小事务,待至宋沅庭回来时,林堂宽正坐在乾宁宫,与太后两人共谋大业。
“继续说啊,朕也来听听,两位是如何将宋家的江山,更改为林姓的。”
宋沅庭走进乾宁宫,打破了两人的窃窃私语,林堂宽一武将,此刻居然手握圣贤书,听到熟悉的声音,他忙搁下书,抬头望去,见到来人,他下意识想起身,却被太后按住,“如今你是他岳父,怕什么?”
林堂宽神色僵了僵,他扫了眼宋沅庭身后的李桃之,眼神微怔,里头满是震惊。
“陛下,您回来了,是不放心哀家和你岳父,干涉朝政吗?”太后端着茶盏,透过茶雾,懒洋洋盯着宋沅庭问,多日不见,她似是老了许多,脸上的皱纹,即使再多香粉也遮盖不住,整个人憔悴不堪,一点也瞧不见昔日北夏名门千金的样子。
如今倒像是心狠手辣的老太婆,相由心生这话倒是一点也不错,人的心思意念,会从面上显现出来,且甚真实。
如李桃之,她心思良善,有怜悯之心,好施恩,故而,她的长相柔和精致,眉眼里都是清甜,但最近,她想通许多事,面容比从前更加明媚,似一朵傲然盛开的桃花。
对比那年迈老态的太后,她再鲜美不过。
且太后心高气傲,一心想吞噬朝廷,故而,那傲气,从她的眼神里,直直露了出来,即使屋子里,熏着香,也遮掩不住她身上的那股贪婪之气。
如今十万大军已被太后掌管,这江山,还不一定是姓宋还是姓林,如今,她的底气也强硬许多,看向宋沅庭的目光,也多了平日没有的镇定与猖狂。
宋沅庭扫了眼屋子里的两人,冷冷一笑,随后牵着李桃之的手腕,往屋子里走了进去,偌大的寝宫,燃着檀香,檀香随着微风,袅袅升起,檀香的清香,弥漫开来,味道浓而郁。
李桃之盯着手腕瞧了一眼,有些怔然,这一路上,宋沅庭忙于公务,连夜赶路之外,便是与亲信共论朝政之事,几乎是不眠不休,她瞧着都觉得心疼,只能让下面的人,熬些汤给他补补。
宋沅庭或许不是好夫君,不是好儿子,可他却是个千年难遇的好帝王,他骁勇善战,且有勇有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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