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二郎十几了?&rdo;苏阮出声问。
苏耀锋微微抬头,仍是没看人,低声回:&ldo;十二。&rdo;
四婶接着说:&ldo;以前吃得不好,个头没长起来,看着显小。&rdo;
是啊,苏阮看这孩子也觉着可怜,忙叫人带他去吃点心,和侄子们玩去。
等孩子出去了,苏铃才出声嘲讽:&ldo;伯娘也真是的,要么别养,要养,就好好养活了,这像个什么样子?&rdo;
&ldo;不提她了。&rdo;四婶笑着看向亲家卢氏,&ldo;让亲家见笑。&rdo;
卢氏道:&ldo;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。&rdo;
苏阮看着两个长辈说上了话,就低声问苏铃:&ldo;珍娘还是不肯来?&rdo;
&ldo;嗯。不过这两日精神好些了,玉娘哄着她,开始习字读书呢。&rdo;苏铃说着叹口气,&ldo;多亏生了玉娘。&rdo;
苏阮失笑:&ldo;以后你别说幸亏生了谁、怎么就生了你这等话了,伤孩子的心。也不想想,当初阿娘要是这么说你,你受得了吗?&rdo;
&ldo;哎呀,我也就跟你这么一说,我哪敢跟珍娘说?她还不寻死觅活的!&rdo;
&ldo;你看你,又口无遮拦!&rdo;
苏铃自己也拍拍嘴:&ldo;好好好,不说了。对了,裴自敏听说妹夫做了御史中丞,羡慕得不得了,跑来跟我念叨,被我一句&lso;人家是进士出身,有本事你也考个进士去&rso;,顶回去了,今日非说头疼,不肯来。&rdo;
&ldo;姐夫什么时候去工部?&rdo;
&ldo;已经去了。&rdo;苏铃说着压低声音,&ldo;正好我们随驾去绣岭,他要去官署点卯,不用带着他,眼不见为净。&rdo;
&ldo;……你不怕他在家里胡闹?&rdo;
&ldo;我留人看着他。&rdo;
说起绣岭,姐妹两个连崔氏一起,又聊起了温泉山庄,苏阮顺势邀请四婶和卢氏,也抽空过去住几天,泡一泡温泉。
两人都说家中离不得人,让她们自去,于是最后她那个偌大的温泉山庄,还是只有苏阮和付彦之夫妇两个主人住进去。
绣岭宫依着绣岭,背山面水而建,占地颇广,规模宏大,乃是一座形制健全的离宫。
圣上赏赐给苏阮和兄姐的温泉山庄,就在宫城之西,三座山庄相连,苏耀卿的在最外侧,苏阮的在中间。山庄里面屋舍都修葺一新,可直接入住,几乎什么都不用操心。
苏阮很喜欢,当日就拉着付彦之泡了温泉,舒舒服服地享受起来。
可惜临近岁末,御史台正是繁忙的时候,御史中丞作为御史大夫之副贰,许多具体事务都要他们二人来处理,所以付彦之虽然也随驾来到离宫,却着实不得闲,之后每日都忙得天近黄昏才能归家。
而这个时候,参加各种饮宴的苏阮,往往还没散席回来‐‐之前在京,大家居于不同坊中,付彦之也赋闲,苏阮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婉拒各种邀请,到了离宫就不行了。
几个得宠的公主在离宫外都有温泉山庄,相距不远,去了这家,不好不去那家,再加上圣上还要赐宴,东宫也做了一回东,宴请圣上和各家皇亲国戚,来来往往的,十余日都没个消停。
这一日是新安长公主设宴赏雪,苏阮看着天色不早,付彦之也该散衙回家了,就跟主人告辞,说自己不胜酒力,又吹了风,想早些回去。
长公主知道她还在新婚,估计是想早些回去陪丈夫,就没多挽留,正要自己送她出去,永嘉公主听见,过来说:&ldo;我替姑母送客吧。&rdo;
苏阮和永嘉公主挽着手出去,到外面清净些了,永嘉公主先开口道:&ldo;夫人这是惦记付中丞了吧?&rdo;
苏阮笑了一笑,没吭声。
&ldo;夫人也是个痴心的人儿,看来,我该劝劝维钧,早日死了心的好。&rdo;
苏阮笑意收敛,&ldo;怎么?他找到公主那儿去了?&rdo;
永嘉公主摇头:&ldo;他是求我说个情,怕您真的恼了,拿他当个轻薄无行、趋炎附势的小人。&rdo;
&ldo;难道他不是么?&rdo;
永嘉公主认真道:&ldo;要依我瞧着,还真不是。&rdo;
&ldo;是不是也无所谓,我待他,从来只有主宾之谊。从前肯帮他,不过是不忍看他一身才华、却无用武之地罢了。&rdo;苏阮眯起眸子,看向天边斜阳,&ldo;要说旁的,他连我们付中丞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。&rdo;
永嘉公主附和道:&ldo;那是自然。我都听说了,这御史中丞之位,说是林相推举,实则是圣上早就看准了,要留给付中丞的。论才学本事、样貌家世,华维钧都绝不可能同付中丞相比,他自己也知道是痴心妄想,如今只求夫人原谅。&rdo;
对着她,苏阮直接说了实话:&ldo;也谈不上原谅与否,我虽有些恼,那日敲打过他,也就算了。不过他自己在我们付中丞那里挂了名号,以后我的府门,是不好让他再进了。&rdo;
&ldo;那也是他自己活该。&rdo;永嘉公主说完这句,脸上现出几分迟疑,&ldo;他还有句话,让我无论如何要传给夫人听……&rdo;
&ldo;什么话?&rdo;
&ldo;都是胡话,夫人随便听听。维钧说,他自知比不过付中丞、配不上夫人,但愿为夫人心腹,奉夫人为主,一心一意为夫人谋划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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