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主院后,王沁兰倚在窗边,默默的饮着酒。顾乐婉躺在床上,佯装睡着了。她半眯着眼看着如此伤心的娘亲,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查清楚,爹爹为何突然就改了心性,使得娘亲如此痛苦。
想着想着,便睡了过去。
顾之怜这边却好不热闹,她的院子自她进府里来,如此喜庆是头一遭,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得不少喜钱。
今夜顾之昂喝了酒,许是高兴,推杯换盏间不知喝了多少,现下醉的只能让下人扶着过来,好在顾之昂酒品还算好,喝了酒后便任由下人扶着进了顾之怜的房间。
王沁兰是真好心,尽管她是个姨娘,她的院子也够宽敞,吃穿用度也未曾苛刻过她们俩母女,但在顾之怜看来,王沁兰不过是在怜悯她罢了,怜悯她没有顾之昂的宠爱,怜悯她就算倒贴也没有得到顾之昂心里一丁点位置,怜悯她即便怀了孩子,仍旧只是个姨娘。
她顾之怜不需要怜悯,她想要什么,用尽任何手段,她也会抢过来,就算不属于她,迟早也会变成她的,眼下,顾之昂就是很好的例子。
顾之昂这会已经躺在床上了,他喝多了酒,躺在床上不知在梦呓些什么,顾之怜也没有让丫鬟进来,她进府就是趁顾之昂醉了酒后使了伎俩进的,别人想要在眼皮子底下使这个法子,是万万不可能的,有些苗头还未萌芽,就应当及早扼杀。
丫鬟打了水又退出去了,房间里喜气洋洋,一片红色,虽说是抬她做了侧妃,但该有的,顾之昂全都给她准备了,似是要补偿一番。
顾之怜着了简单的礼服,此刻坐在床榻边看着顾之昂有些愣神,总感觉这一切是梦,却又晓得,这一切并不是梦。从她买下蛊虫那一刻,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
她从前并不贪心,只盼着进了王府,顾之昂看在她家里的面子怎么也要对她用心些,但顾之昂十分厌弃她,因为她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,又因她怀了鸢儿,若鸢儿是个男子倒还好,但鸢儿是个女儿身,这个朝代,女儿身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但也无妨,最后不还是全都在她手中了么。顾之怜想着,嘴角弯了弯就去解顾之昂的衣裳。她从未替男子宽衣解带过,顾之昂今日着礼服,又比平常难解,顾之怜解了半天,仍旧解不开,只得凑近了些研究。
恰巧顾之昂梦呓了一句,“兰儿。”
若是顾之怜刚刚坐在床边,定然是听不清这一轻声呓语的,但她现在近乎趴在顾之昂身上,如何能听不见,她听得清清楚楚,顾之昂嘴里喊的,是兰儿,顾之昂私下里叫王沁兰,就是叫兰儿。
本来要为顾之昂解衣裳的她,放开了顾之昂的衣裳,随之而来是滔天的妒意,那一点点留恋也消失的干干净净,就算他中了蛊,心里仍旧是放不下王沁兰的,如此来,便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!
顾之怜今日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,她长得本也不差,打扮一番该是个美人,但她现在的表情过于狰狞,在满室红光下看起来可怖极了,要是顾之昂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,不知道还会不会受蛊虫控制,继续对她温柔惬意。
顾之怜恨得咬牙切齿,她想了万般法子,却依然无用。她恨,恨顾之昂无情,恨自己不如王沁兰有娘家庇佑,恨无人帮她,却未曾想过,这一切,不过是她自己作的因,自己结的果。
若她作为一个大家闺秀,知书达理,嫁不得顶顶富裕的人家,但比一般好一些的人家却是嫁的过去的,吃穿用度不必看人脸色,不必讨好哪个,自己也能活得自在,但她偏偏要进王府,她迷恋顾之昂的相貌气度,也想要这府里的当家主权。
人之过,大多在于贪念。贪念源于,而是个无底洞,默不作声的,便将所有的东西吞噬了。
这个道理,很久很久以后,她才明白。因果循环,最终会报应在自己身上。
眼下,顾之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,她只想着控制了顾之昂,便如同控制了靖亲王府,美好的生活遥遥逼近,叫人迷失了心智,这声“兰儿”虽然扰乱了她的心情,但并不妨碍她的大计。
顾之昂,她会牢牢守住,王府,她也会手到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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