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……同时也是,高等贵族血统论的受害者。
&esp;&esp;但,无论以前他们再怎样争锋相对,阿兰德也不会像今天这样,毫无优雅可言。
&esp;&esp;“噢,谢天谢地,看来霍索恩终于疯了。”
&esp;&esp;纳撒尼尔语气含笑。
&esp;&esp;那排坚硬棱刺延续某种节律翕张开合,尖角擦过她的掌心,带来一阵被野兽獠牙摩擦般的悚然触感,粗壮尾巴一圈圈地缠绕在少女手腕上,轻轻拉扯着,将她固定在原处。
&esp;&esp;“不要让他碰到你。”纳撒尼尔说。
&esp;&esp;伏微捏着尾巴尖甩来甩去,慢吞吞地询问,“你说我在泰拉学坏了——有多坏?”
&esp;&esp;他没有回答,而是撑起背脊,让疲惫肌肉维持在一个合适的力道与频度,得以离开那令人不快的银色平台。密金纹路覆盖着纳撒尼尔强壮而适中的深色躯体,已然愈合的伤痕随着肌肉的发力一同浮鼓隆起,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大型野兽。
&esp;&esp;纳撒尼尔将她抱在怀中,紧皱眉头,仔细嗅闻她身上繁多杂乱的气味印记。
&esp;&esp;他逐一分辨出来了。
&esp;&esp;“非常坏。”纳撒尼尔哼笑着说。
&esp;&esp;他并未因妒火而发怒,嗓音依旧深厚而沙哑,仿佛被碾碎的苦巧克力,饱含细微棱角与砂砾质感,潺潺流入少女耳中。
&esp;&esp;今天工作加倍,薪水也请付双倍。
&esp;&esp;她并未从纳撒尼尔身旁离开,而是分出其中一只触角,柔软无害地包裹住了阿兰德。透明的精神之触渗入精神图景,在密林间穿梭漫游,寻觅那只灰褐色的辉蓝细尾鹩莺。
&esp;&esp;她看到了,但是……
&esp;&esp;一片明亮而突兀的蓝色,堆积在那层迭掩映的灰褐绒毛之中。
&esp;&esp;原来是这样。
&esp;&esp;伏微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。
&esp;&esp;她抿了抿嘴唇,更加精密地操控着精神之触,抓住那只停驻在枝稍之间的鹩莺,慢慢地、柔缓地,抚摸它细软斑驳的羽毛。
&esp;&esp;好小鸟,我的阿兰德。
&esp;&esp;精神之触蜿蜒垂落在阿兰德耳畔,少女的声音经过空间的扭曲,被蜂蜜与蛇莓榨成的甜蜜汁液浸润,每一颗螺纹都潮湿而闪亮,鲜明而深刻。
&esp;&esp;她在他耳边低语:你变得很漂亮。
&esp;&esp;事实证明,安抚卓有成效。
&esp;&esp;阿兰德停驻原地,他感知到伏微降临在他的思维海中,任由激荡的潮汐将她淹没。
&esp;&esp;“我之前提交的申请文书,你看了没有呀?”
&esp;&esp;她的形体被暴风打散了,漫散成小小的光球,成千上万地漂浮在海潮中,它们聚集成颤巍巍的、发光的人形,将他仿佛毛线球般芜杂凌乱的情绪丝线,慢慢地打开梳顺。
&esp;&esp;他迷惘不语,耳羽扇动的频率从狂躁到迟疑,最后温顺垂下,重新别回在阿兰德耳旁。
&esp;&esp;“……文书?”
&esp;&esp;怒火从心中散去,阿兰德感觉到衰惫和放松,一种昏昏欲睡的余韵。
&esp;&esp;他不再尝试跋涉,尽管那些电缆就像登山客必须征服的山脉那样阻挡着他的步伐。伏微向着卓铃招手,女孩立刻上前,牵着老师的衣角,引导他在恍惚中重新坐回椅子。
&esp;&esp;“两份哦,奚夜和阿娜丝塔西夏。”
&esp;&esp;“奚夜的任务完成了,他需要回来接受精神疏导。因为他的回归,第九区少了一位黑暗哨兵,需要从圣堂重新抽调一个,刚好,阿娜丝塔西夏的禁令也该解除了。”伏微说。
&esp;&esp;两个熟悉的名字。
&esp;&esp;仿佛雨水消融了纸张上的油墨,在日晒的过程中逐渐变形,发音变得凌乱而扭曲。阿兰德揉着额头,调动软绵绵的精神触角,竭力将它们拼凑起来,组成一团……
&esp;&esp;“——不!”
&esp;&esp;他一霎间毛骨悚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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