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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这江湖豪侠全是去赴那“小英雄会”,只是为何要在这英雄会前偏偏加个“小”字,这“太白居”却又是何地?张宜之心下不解,也不细问,毕竟自己也不算是武林中人。
见蓝衫少女说得高兴,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,说道:“那想必是很热闹的了。你们要切磋比武,姑娘生得漂亮,功夫肯定也是很好的了。”
他本是夸赞之语,但蓝衫少女听后觉得很是受用,喜道:“那是自然,这‘小英雄会’便是我们这些年轻弟子们相互切磋的。我和你讲哦,我很厉害的哦,峨嵋剑法学了大半。这峨嵋剑法,你肯定是没过啦,和你讲哦.......”
“哼,峨嵋剑法有甚了不起。”蓝衫少女说得兴起,却被一个低沉,阴冷的声音给打断了。众人回头,只见一个中年道长装扮的男子把手中长剑放在角落上的一张桌子上,自己坐在一旁,身边几名穿着绿色锦缎的弟子,人人背着一柄剑,负手而立在那道长身旁。中年道长穿得黑白道服,却没半点仙风道骨,面部肌肉紧绷,脸色阴沉,让人看了好不舒服。
有人眼尖,一眼认出了那道长的胜负,失口道:“是青城派的掌门,玄都子道长,盛人焰。”青城派的名声在二十年前可是威震武林,是仅此少林,武当,五岳剑派的第一大派,原来自峨嵋封山之后,成了蜀中第一大派。只是自上任掌门余沧海死去之后,实力大损,更兼峨嵋崛起,声名已是大不如前。但玄都子,盛人焰的大名却是响彻武林,一手松风剑法使得不压于其师余沧海当年。
峨嵋众人听了盛人焰的话后也是不忍怒,绕是玄音师太佛学精深,但还是眉头一皱,辱及师门,怎么能忍,正要开口,却被蓝衫少女抢了先去:“你这道长,说话好不客气,你瞧不起我们峨嵋的剑法,那划个道,我们比比。”蓝衫少女不问世事,才说得出这话,不过让其他师姐听了也是心道痛快,纷纷响应:“小师妹说得好。”
少女们不知盛人焰的厉害,口不择言。盛人焰听了冷哼一声,说道:“你不是我的对手,那旁的师太还差不多。”
玄音师太闻言,眉头一皱,便要出手,却是一阵犹豫不决。
蓝衫少女看师太神情,想到了什么,说道:“我师伯今日身子不舒服,我来领教你的高招好了。”
玄音师太虽然入了空门,但到底还是个女子,每月总有身子不适的时候,今日却是碰巧了。但纵然如此,玄音也深知这盛人焰的厉害,自己手下弟子又怎么是他的对手,忙制住了蓝衫少女:“箐箐,住手。忘了师伯如何教你的了,待人自当以礼相待,否则与禽兽何异?盛道长,小徒顽劣,贫尼这里给你赔不是了。道长剑法高明,贫尼也是钦佩不已的,改日自当上玄都观,请教道长高招,到时还不忘道长赐教。”
身子不适是不能比试的,却又不能堕了峨嵋派的威名,玄音这番话说出赢得了一众好声,还隐隐暗讽盛人焰是那不懂礼数的禽兽。
张宜之却听得师太唤那蓝衫少女箐箐,心中念道:有杕之杜,其叶菁菁。她活泼好动的性格倒是像极了那繁荣茂盛的箐箐赤棠树叶。
而盛人焰听了火冒三丈,却又隐忍不发,只是低声嘀咕一句“尖牙利齿”。
声音虽轻,但还是被蓝衫少女听到了,她听到这盛人焰丝毫没有一派宗师的样子,心里有气,口中也是不饶人:“你这道长怎生如此无礼。我知道了,肯定是没人教你学好。我自小啊,就呆在峨嵋山上,做了一点错事,师父,师伯就打我手心,可疼了。你这道长就应该让师父好好打你手心。”
少女天真,说话无心。然而听者却有意,这话说道盛人焰心上了,盛人焰也是个孤儿,自小被余沧海收养,从此苦练武功。只是他从来不会说话,也不懂如何阿谀奉承师父,结果便是明明自己武功远高于其他师兄弟,偏偏各种好事轮不到他。师父向来最喜欢他那四位师兄,号称“青城四秀”,其实功夫一般,哪里学到余沧海武功的一分,还有就是小师弟余人彦,就因为是师父的儿子,就处处压过盛人焰这个做师兄的。
此刻听了蓝衫少女说他没人教,就想到自己死去的师父,顿时戾气大,也不顾身份,运足内力灌注在手边的空茶杯上,提气掷向蓝衫少女。这一掷之下,威力十足,那盛人焰功力深厚,少女是远远不及的,若是这茶杯打在她身上,即使不离开香消玉殒,也要落个重伤。
张宜之哪里还坐得住,忽然间,众人只觉一团灰色物事在小小面馆内晃了一下,似乎张宜之的身子动了一动。只听到“当”的一声,茶杯轻轻落在了蓝衫少女的桌子前。蓝衫少女只道那道长耍的小孩脾气,随手扔的,不过扔得挺准的,想到这里“噗嗤”笑了出来:“你这道长是要请我喝茶吗,怎么杯里一点茶水也没有啊?”
他人也没看明白,只道盛人焰使了一手功夫,但这手掷物的功夫平平无奇,又说不说高明到哪里去。玄都子的大名是如雷贯耳的,于是众人又是脑洞打开,在脑海中补充了盛人焰与峨嵋派师太的内力对决,却又不说开,不想他人认为自己功夫不够,显得无知,只是拱手赞叹道:“青城派和峨嵋派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,今日得见,也是,也是有幸啊。”
世上有时便是这么样,总有人不懂装懂,以致以讹传讹。
只是盛人焰却是心中大惊,那一掷之力用上了自己七八成功力,断不会这么轻飘飘地落在桌上,难道这少女生藏不露,当着自己面前化去了自己的内劲?可看着也不像啊,但若是另有他人出手相助,却是难以想象,此人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化去自己的劲力,若是如此,那人武功当真神鬼莫测,玄音师太还没如此修为,也决计不会是她。
心念至此,盛人焰背后冷汗顿生,不敢在这里久留,又带着弟子们匆忙离去了。
蓝衫少女在他背后扮了个鬼脸,脸上还是笑盈盈的。
张宜之见了不由得好笑,她知不知道自己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。不过张宜之也不打算告诉她,只是觉得她这天真的性子却是不适合在江湖中行走。
蓝衫少女见张宜之一直看着她,便问道:“你总是这么看着我,是瞧着我好看吗?”
张宜之闻言愣了一愣,没想到这少女当真是不通人情世故,也不正面回答她,只是说道:“岂无他人?不如我同姓。嗟行之人,胡不比焉?”这两句也是出自《诗经》,是“有杕之杜,其叶菁菁”后面四句,是看到箐箐树叶后,感叹自己孤独一人,希望有人能陪伴自己。
但在面馆中的众人却有几人识过字,又有几人读过书。蓝衫少女听不懂张宜之的话语,茫然道:“荔枝,你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了。你可真的好生奇怪。”
张宜之苦笑,算了,自己算是对牛弹琴。也不对,这仙子般的人物又怎么是牛了,要比喻也是比鲜花。不过也是一样,鲜花虽艳,可还是听不懂自己奏的曲意。
顿时一股知音难觅的惆怅之感涌了上来,张宜之取了茶水,猛灌几口热茶。
张宜之的变化被蓝衫少女看在眼里,她也不知张宜之怎么忽然又不高兴了。她本就心善,只觉和张宜之能聊的开,看着他不开心,心里也没道理地一紧。蓝衫少女从行李中拿出了一个包蜜饯,双手捧着蜜饯一蹦一跳来到张宜之面前,说道:“你怎么不开心啦?你尝尝我师姐做的蜜饯,很好吃的。”
被少女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,张宜之推辞道:“无功不受禄,我怎好吃姑娘的零食。”
这时,在另一桌旁的峨嵋弟子中以为身穿浅黄衫子的少女笑道:“这位,额,这位少侠。师妹请你吃,便吃了吧。这果子蜜饯都是我们姐妹亲手做的,莫不是嫌弃我们?”说道此处,黄衫少女装出一副嗔怪之色,这副娇柔可爱的神情让其他人看了为之一醉。
她师姐都这么说了,张宜之也不好推辞,拿过一片蜜饯放入嘴里,只觉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从嘴里流入心里,看着一脸期盼的蓝衫少女,说道:“谢谢箐箐姑娘。”
一语未落,蓝衫急忙后退了一步,睁着眼睛看着张宜之,说道:“你,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?”
张宜之诧然,解释道:“适才从师太口中说的。嗯,名字也是很好听的。”
箐箐真是不经夸,又听闻张宜之夸她名字好听,便得意地笑道:“是吧,是吧。这是师父给我去的。跟你讲哦,我师父......”
“箐箐,时间不早了,我们该走了。”眼见箐箐又要管不住话匣子,玄音赶忙打断她,示意要赶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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