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12东湖船娘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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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．东湖船娘

我从三峡归来，在武汉小住三、四天，第一个念头是要去看看东湖。因为听朋友们说，东湖的屈原行吟阁已修整一新，而屈原塑像也极有风度。我在五年前曾专门为看武汉的行吟阁而去过一次东湖。但，已没有了屈原像，园庭荒芜，杂草遍地，湖面上空空荡荡，一只游船也没有找见，只有波浪在寂寞中涌来涌去……

今天的东湖果然不一样了。

林荫道变得整齐而清洁，宽阔的湖面上游船往来，还有那些穿着各式游泳衣的姑娘们在湖水里嬉戏，给东湖增添了青春的魅力。沿着林荫道漫步片刻，便是行吟阁，屈原的白色塑像是传神的，他的忧郁的目光里，能感受到他对祖国与人民的赤子之爱，他仿佛在对后来者说：“人们啊，记住，国家兴亡，匹夫有责！”

就在行吟阁下的湖边停泊着一只小船。白色的船篷下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船娘，她笑盈盈地说：“我摇你们去九女墩，回来正好吃中饭。东湖涨水，波浪好看得很！”陪同我的三个朋友本来就有意领略一番湖上风光，大家便上了船。

船娘熟练地摇动了双桨。

小船是简陋的，坐四个人却还算宽敞。我坐在船娘对面，只见她一俯一仰，把两片桨儿摆弄的得心应手，湖上虽有逆风，而且还有点微波小浪，但，小船平稳地行进着。在聊天中知道，船娘三十四岁，是武汉郊区的农民，由生产队派出来的，每年向集体交一部分钱，自己还可以收入一千多元。她丈夫是工人，十四岁的大儿子每天为她送中午饭……她说这些话的时候，脸上的笑容甜蜜而自然。

船娘的皮肤很黑，长年累月地在东湖上摇船，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饭。不过，她的很大的眼睛里能使人看到东湖的秀美以及她的少女时代。

我们从九女墩回到湖边，重新上船时，船上多了一束鲜艳的、喷发香味的月月红。这种花在东湖公园随处可见，既有色彩，也很大方；船娘说：“不知是谁摘下来又把它丢到水里了，我带回去送给我女儿。”

归程上，我们又议论起她的小船。船娘还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，过几天，她的船就要大修了，她要把白篷布再新洗得干干净净的，油漆过后的小船也会金光锃亮，她说，“到那时清你们再坐我的船。”

小船停在餐厅门前，船娘的十四岁的儿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。这个光着膀子，硒得很黑的孩子用敏捷的动作拉住了船头，让我们下船。

在白篷布下吃中饭的船娘，微笑着拿起那束月月红，向我们挥了挥手。

一只白色的水鸟，在她那顺风而去的小船旁低低地飞来飞去。

东湖，你是变得越来越美了！

1982年7月于武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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