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谢谢,麻烦你了,南队长你坐下喝杯水。&rdo;小舸从惊讶中缓过来,找杯子倒水给南珂。无奈她初来乍到,什么都找不到。周樵樵告诉她,杯子放在帐篷一角那个三层置物架的中间一层里。
看小舸手忙脚乱,南珂道:&ldo;叶医生,不用客气,我不渴。&rdo;小舸好不容易找到杯子,拿起电热水壶准备倒水,却发现水壶是空的。她无奈的向南珂笑笑:&ldo;你先坐着,跟樵樵说会儿话,我去打点水烧开了。&rdo;说话间,她走出帐篷。周樵樵目送她的背影,一转眼看到南珂审视的看着他,向她淡然一笑。
很显然,他后来译出了那些密码,所以才会把他女朋友找过来。之前从没听他提起他有女朋友,忽然就出现在眼前,南珂觉得有些难以置信。而他的态度也很明显,委婉的告诉他,他心中另有所爱,让她不要自寻烦恼。
叶小舸看起来很温顺听话,一看就是家世良好的乖乖女,又是军医,和他应该是门当户对。南珂莞尔一笑:&ldo;你的女朋友很漂亮。&rdo;周樵樵勾起嘴角,浅笑:&ldo;我和她青梅竹马,认识很多年了。&rdo;&ldo;感情也一定不一般。&rdo;南珂凝视周樵樵的眼睛。&ldo;我很爱她。&rdo;周樵樵回避了她的目光,简单说了四个字。
小舸打了水回来,把电水壶插上电,没等水开,南珂就告辞而去。小舸把周樵樵的衣服收到放衣服的简易衣柜里,回头看周樵樵,笑道:&ldo;你怎么走哪儿都那么受欢迎啊。&rdo;&ldo;我的魅力大。&rdo;周樵樵嬉皮笑脸的调侃。&ldo;脸皮真厚。&rdo;小舸在他脑门上点点。
&ldo;你别多想。&rdo;周樵樵收敛笑容,表情认真的说。小舸站在床边,替他整理床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,听到这话,手停了停:&ldo;干嘛特意这样说?&rdo;周樵樵一愣,随即有些懊悔,小舸还没说什么,他自己就急着撇清,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。
&ldo;怕你多心。&rdo;周樵樵轻声道。小舸心里一紧,也不点破,只是提醒他:&ldo;你知道自己的心就行。&rdo;他越是这么小心翼翼,越让她觉得惴惴不安。若是不值一提的角色,他何须这样怕自己误会。可她也不想当个惊弓之鸟,一有风吹糙动就如临大敌。
小舸把书整理好了,仍是放在他床头。周樵樵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电影,不一会儿就看困了,小舸服侍他睡下,替自己铺好简易床。
&ldo;小舸,来陪我睡。&rdo;周樵樵向里让了让,招呼小舸和他睡一张床。小舸看一眼,推辞:&ldo;你的床那么窄,怎么睡两个人,我睡惯了大床,这么小的床不够我翻身。&rdo;&ldo;怎么不够,地方大得很,你抱着我睡足够了。&rdo;周樵樵看着小舸,扯了扯她睡衣衣角。
小舸不再坚持,躺到周樵樵身边睡下,紧紧的依偎着他,让他讲讲他是怎么受伤的。周樵樵一五一十的把他受伤的经过告诉小舸,小舸听得心里直发毛,这次受伤竟是生死之间,要不是他急中生智用瑞士军刀插到土里减慢了身体下滑的速度,被山体滑坡掉下来的沙石埋起来就完了。
&ldo;樵樵,你听我的话,跟我回北京治疗好不好?骨外伤可大可小,你要是不好好保养,你这只胳膊得疼一辈子,到阴天下雨就得犯毛病。&rdo;小舸轻抚着周樵樵的肩膀,恳求。周樵樵犹豫:&ldo;军演还没结束呢。&rdo;
&ldo;没结束也不用把命搭上啊,你不知道,我和周伯伯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有多担心。他本来也想来看你,考虑到基地接待他耗人力耗物力,才让我一个人来。&rdo;小舸幽幽道。
&ldo;我不想当逃兵。&rdo;周樵樵还是不松口。小舸有点急了:&ldo;你这不是当逃兵,是受伤了回去接受治疗,不把伤养好了以后怎么办?你这辈子要做的事情很多,这次军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很好了。&rdo;
&ldo;嗯嗯,乖乖,别急,我考虑考虑。&rdo;周樵樵听她声音有点急躁,安抚她。小舸把头埋在他怀里:&ldo;无论如何,这回我一定不会让你由着性子来的。&rdo;
周樵樵就着台灯看书,小舸睡了一会儿,又睁开眼睛问他:&ldo;你和我们院脑外科那个护士到底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把她弄到广西去?&rdo;周樵樵听到这话,心里好笑,小舸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件事,盘亘来盘亘去,不问出来,她得膈应死。
&ldo;你真想知道?&rdo;周樵樵放下书,故意卖关子。&ldo;废话,不想知道我干嘛问你。&rdo;小舸轻拍他心口。
周樵樵搂着小舸,告诉她,那个护士其实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,军区干部部主任李东阳看上她,跟她好了半年。那女人不上道,死缠活缠要李东阳离婚,李东阳事业正顺风顺水,哪能为了她和结婚二十年的老婆离婚,一来影响不好,二来他也未见得对她有多少真心。
&ldo;这么说,是你出面摆平了这件事,把那个护士调到了广西的野战医院?&rdo;小舸皱着眉头,想不通周樵樵干嘛搞这种事、替人家背黑锅。李东阳这个名字很耳熟,不就是上回送纪念币那个,她有点印象,人长得不赖,可笑面虎似地,有点阴沉沉的,给周樵樵这么一说,小舸彻底从心底里厌恶这个人。
周樵樵嗯了一声,没言语。&ldo;傻子,人家把账都算在你头上了,是你的劣迹之一。&rdo;小舸忿忿的说,对周樵樵的话半信半疑,心里觉得周樵樵要是不能给出充分的理由,她完全可以认为他是为了敷衍她,而瞎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。
周樵樵看她的眼神,就知道她对他的解释并不怎么相信,索性和她敞开了说。&ldo;李东阳当时正在接受总政组织部的干部测评,有机会升任广州军区副参谋长,作风问题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儿,可架不住有人因为这件事背后给他捅刀子。他为了干部测评的事儿找了我好几回,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白白替他出面。那个人油得很,是个老狐狸。哼。&rdo;
总政治部专管干部和人事,军内所有编制和调配都是经由总政来安排。基层这些人找周天祁当然不如找周樵樵方便,老爷子虽然位高权重,却不可能事无巨细全往他那里捅。而军区司令员周永安一向不大管人事,同时他也有意锻炼周樵樵,所以这些人有什么麻烦,直接就去找周樵樵了。
这回叶小舸彻底明白了,他这么做明着是收买人心、暗地里是拿人把柄。这小子可真够阴的,攥着别人小辫子,将来为己所用。那个李东阳,如果他顺利升到军区副参谋长一职,等于周樵樵的势力又巩固了,就算他升不到,周樵樵也落了一个人情。难怪周樵樵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扎得深,他是深谙官场之道。
叶小舸生长在高干圈子里二十多年,耳濡目染,她也知道些权谋之道。对于真正有背景的人来说,那些传言不过是一些过气的花边新闻,触不到他们一点点神经,可对于从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人,那就得分外小心,人在官场,谁没有几个厉害对头,一点点小事,就能给你捅成惊天窟窿。作风问题,可大可小,可万一出了人命呢,脸上就不好看了吧。
&ldo;那个护士,你不怕她跳出来反咬一口?&rdo;小舸想到这里,有些说不出的滋味。&ldo;她敢吗。&rdo;周樵樵冷哼一声,颇有些不屑。&ldo;唉,你可别小看女人,女人被逼急了要是跟你玩儿命,你也未必招架得住。&rdo;小舸始终觉得周樵樵这事做的不地道,而且留下的问题太多。
周樵樵这才又道:&ldo;我跟她说,如果她不走,不但工作保不住,连命都有可能保不住。李东阳有多混蛋她不是没见识过,想办了她易如反掌,保管叫她被灭了连尸首都找不到。&rdo;
他替李东阳摆平这件事,说白了未必有多少好意。一方面他看不惯这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出阴招子害一个女人;另一方面,对于这种人能防就防,能不与之为敌尽量不与之为敌,手里有他的把柄最好不过,将来若有什么不妥,想整他也容易。与小人谋,需得做几手打算。
小舸看着周樵樵眼底转瞬即逝的那点阴鸷,心里一寒。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神情的,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周樵樵了。他越来越像这个圈子里的人,心深不可测。
周樵樵看着小舸,低头亲她。他的叶小舸,从小就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,她的想法总是很纯粹,她永远不会把别人想得很坏。他也宁愿她保持这份善良和纯真,生活在他的保护伞下。
他早就不善良了,对某些传统道德也无视,但是他的女人不能和他一样。他希望小舸像他妈妈当年一样,做个贤妻良母就好,不要有很多心计,不要知道男人太多秘密,只要被男人宠着爱着就好。
叶小舸看着周樵樵,幽幽道:&ldo;你最好不要骗我。&rdo;&ldo;嗯?你觉得我是在撒谎?&rdo;周樵樵搂着叶小舸的胳膊紧了紧。叶小舸打了个呵欠:&ldo;你是不是撒谎我听得出来,周樵樵,你撒谎的时候声音会变,我从小就听得出。&rdo;周樵樵呵呵笑着。
33
不速之客
此后的几天,叶小舸一直留在营地照顾周樵樵起居。经不住她一再恳求和苦劝,周樵樵到指挥部办了手续,申请提前离开基地回北京治疗。基地领导接到周樵樵的申请,立刻开会研究,一致同意通过他提前离开基地的申请。
南珂到野战医院找尤砃,看到叶小舸离开。小舸没看到她,因此没和她打招呼。南珂微愣,猜测她可能是来找尤砃询问周樵樵的伤情。
果然,当她向尤砃问起,尤砃告诉她,叶小舸是来拿周樵樵的病历和x光片,准备带回北京去。
&ldo;这么说,他们要一起回去?&rdo;南珂自言自语。尤砃见她眉心微蹙,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,告诉她:&ldo;周樵樵已经向指挥部打了报告,要提前离开回北京治疗。这也很正常,野战医院怎么说条件有限,基地物资也比不上北京。骨头受伤是要好好养一养的。&rdo;
南珂心想,他除了回去养伤,是不是也有躲着她的意思呢?想到这里,心生无限怅然。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伤春悲秋的情绪。人家走了,竟能让她满心不是滋味。
&ldo;那个周樵樵,眼带桃花嘴角上翘,一看就是个会玩的人,你为他伤神,有你受的。&rdo;尤砃似有意似无意浅白一句。&ldo;那是你对他有成见吧。&rdo;南珂为周樵樵辩白。
尤砃冷淡一笑:&ldo;我尤砃也是奔三张的人了,对男人,我不敢说是身经百战,也是见识过不少。周樵樵那个人,他那种妖魅劲儿,绝不是一个两个女人能滋润出来的,也不是叶小舸那种女人能轻易驾驭的。他之所以选择叶小舸留在他身边,是因为她各方面条件都在他择偶的标准之内。说句简单的,高干圈里的乖乖女类型,其实还是蛮抢手的,进可以凭借家庭势力帮夫,退可以持家相夫教子,如此而已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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