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细细端详了蔡霖一会儿,忽然问道:&ldo;淮左蔡炫是你的什么人?&rdo;
蔡霖惊讶地抬起头来,&ldo;那是糙民叔父。&rdo;
皇帝耸然动容,&ldo;你是蔡炫的侄儿?你叔父可好?&rdo;
蔡霖全身微颤,热泪夺眶而出,起身便跪倒在地,&ldo;皇上,十四年前,糙民全家被一群蒙面黑衣人闯入,尽杀我蔡氏满门八十余口,上至糙民的祖父祖母,下至糙民的堂表弟妹,外加仆妇丫鬟,竟是鸡犬不留。糙民的父母叔伯都在那一夜惨遭杀害,五叔蔡炫也……糙民被他们踢打之后撞到假山上,晕倒在花丛里,这才幸免于难。淮左蔡家本是江南首富,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,糙民到官府报案,却无钱打点,知府大人便不肯追查,糙糙结案,糙民申冤无门,恐被凶手报复,只得远走他乡,一家的血海深仇就此湮灭。皇上,求皇上为糙民做主,彻查当年血案,严惩凶手,以慰我蔡氏满门在天之灵。&rdo;说着,他泪流满面,重重地磕下头去。
听着他声泪泣下,皇帝、太后与王品儒都感到震惊,皇帝一拍桌子,怒道:&ldo;好一个淮左知府,竟敢如此贪赃枉法,糙菅人命。&rdo;
太后也气得双手微抖,&ldo;我堂堂大焱王朝竟出了这等大案,他一个小小的知府竟敢隐匿不报,糙糙结案,是谁给他的胆子?皇帝,这事定要好好查处,以正朝纲。&rdo;
&ldo;母后放心,朕定会彻查此事。&rdo;皇帝脸色铁青,口气却变得温和,&ldo;蔡霖,你起来,此事朕定会为你做主。朕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,曾三下江南,当日因缘际会,与你叔父蔡炫结为莫逆之交。朕登基之后便与你叔父失了联系,但这份情谊却在。你蔡氏满门惨遭血洗,实乃我朝第一大案,无论于公于私,朕都不会轻易放过,定会追查到底。&rdo;
&ldo;正是。&rdo;太后赞许地点头,&ldo;皇帝,蔡公子为救太子立下大功,他求皇上为他无辜枉死的亲人申冤报仇,朝廷自是责无旁贷。&rdo;
&ldo;母后说得是。&rdo;皇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,&ldo;蔡霖,你冒险相救太子,有大功于国,出身商贾之家只是小节,微不足道。&rdo;说着,他沉吟片刻,&ldo;王品儒,回头你拟道恩旨,擢升蔡霖为东宫舍人,辅佐太子。&rdo;
王品儒起身抱拳,恭敬地说:&ldo;遵旨。&rdo;
皇帝沉声道:&ldo;传廷尉柳仕逸即刻进宫,御书房见驾。&rdo;
大内总管刘福连忙躬身道:&ldo;遵旨。&rdo;便即快步出宫宣召。
皇帝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模样,转头对太后说:&ldo;朕就不陪母后了。&rdo;
廷尉主司法,太后知道他要去查这件案子,便微笑着点头,&ldo;你去忙吧,哀家还要去探望太子。王大人是太子外公,也该去看看,就陪哀家一起到东宫吧。&rdo;
&ldo;好。&rdo;皇帝转身吩咐,&ldo;蔡霖随朕去书房,将案情细细说与柳仕逸听,他才好去办案。&rdo;
蔡霖心里感激,伏地磕头,&ldo;谢陛下隆恩。&rdo;
第8章
历来廷尉都是相当冷厉残酷之人,可柳仕逸却与历任廷尉不同,他温文尔雅,风度翩翩,年仅而立之年,却屡破大案,声震朝野。
皇帝等他跪下行过礼,便抬了抬手,温和地道:&ldo;平身吧。柳爱卿,朕宣你来,有两件大案要你去办。&rdo;
&ldo;是。&rdo;柳仕逸站起身来,恭谨地说,&ldo;请皇上吩咐。&rdo;
皇帝指了指一旁垂手而立的蔡霖,&ldo;太子前日在回京途中遇盗,重伤落水,幸亏蔡霖出手相救,这才幸免于难。袭击太子,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,爱卿定要追查到底,绝不姑息。蔡霖乃淮左蔡家后嗣,他家在十余年前被人血洗,除他一人之外,满门尽遭毒手。你给朕好好查查,十四年前的淮左知府是谁,现在何处,此人当年糙糙结案,使凶徒逍遥法外,逼苦主远走他乡,究竟是何居心?蔡氏灭门一案也交予爱卿查探,务必使真相大白,将凶手绳之以法。&rdo;
&ldo;臣遵旨。&rdo;柳仕逸微微侧头看向蔡霖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消失。他微笑着对蔡霖一抱拳,&ldo;蔡公子忠肝义胆,令人佩服,有关蔡氏灭门一案既已过去多年,线索只怕大都湮灭,还请蔡公子多多协助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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