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,你走你的。”陆时楠恶声恶气的应付。
两人把屏风搬到仓库,楚炀打开手机的照明,观察起面上的刻纹。
陆时楠在门口站了半天,快站成空气了。
陆时楠下意识的摸了下右腿,刚要张口,一道白光打在他的眼前,不由的闭起眼睛。
楚炀移开手机,走了过去:“刚撞到哪里了?”
陆时楠慢慢挑起眼皮:“?”
楚炀温言说:“我看过屏风,上面没有磕到的痕迹,所以刚刚那一声,撞到的是你。撞哪里了。”
黑漆的店铺里,陆时楠没楚炀那么熟悉店里的布置,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张树根做的落地茶海。陈年的老树根,盘虬硬实。
陆时楠的小腿结结实实的狠撞了一下。
后厢的员工休息室。
陆时楠一脸别扭,坐在沙发上,右腿搁在沙发凳上,裤脚卷到膝盖的地方。小腿外侧一大块淤青,中间渗着一丝血痕,被树杈擦出血了。
楚炀在棉花沾上酒精,小心翼翼的擦掉血迹。
他脑后扎着一小簇发揪,因为低着头,两边的碎发随意的散在脸颊旁,一侧的脖颈暴露在陆时楠面前,像骨瓷般,幽冷,清疏,散发着让他不可抗拒的诱惑。
陆时楠一度觉得自己就是这人手中的古玩,他巴不得这道伤口就不好了。这样这人的手就能一直在他的腿上。
温柔的,细致的抚摸过。
“嘶……”
酒精碰到伤口,陆时楠不自禁的抽了一声。
跟着就见楚炀冷冷的望过来。
陆时楠缩了缩腿,有些委屈,撒娇:“疼啊。”
楚炀在他伤口上涂了红药水,又在周围的一圈淤青上擦了会儿活血祛瘀的药酒。
“喵儿。”陆时楠冷静下来,靠在沙发背里,有些忐忑:“老子到底有没有可能?”
楚炀闻声,抬抬头,目光缓缓对上他:“你想听真话么?”
“废话。就这你还要哄老子吗?”
楚炀目光放空,下意识的捋了下自己的辫子,神情淡淡的:“我不知道。”
陆时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,每一下,狂乱的,几乎要蹦出喉咙,齿间仿佛燃着滚烫的温度。把他想要说的话都灼烧光了。
楚炀慢声说:“我没什么感情,对任何人都一样。但如果是你,我可以答应考虑一下。起码现在的我不讨厌你。”
“不讨厌?”陆时楠抓住字眼,“所以,也不喜欢,是吗?”
陆时楠原以为早已表明自己的心迹,他一直在主动,主动的向前。
一直在等楚炀给他的回应。
却没想过等来的只是一句“不讨厌”。
然而陆时楠不知道,楚炀的“不讨厌”,其实已经远超过其他人,在他心底的位置了。
前一世,楚炀只是一个只懂古董的痴人,半生年岁,全抛在那些黄土墓葬下,山林丘土,他都很熟悉。
而最不熟悉的,是人。
后来,他遇见了一个人。
他本以为那人像是考古一样,终于把他挖出去了。于是也是想尽一切的对那人好。
结果最大的卑微,变成了囚禁和鲜血。
大梦之后,楚炀亲眼看着自己被活活打死的时候,他最爱的那人就站在他身边。
看着自己吐出满口的鲜血,视线点点浑浊。
他的感情,对人的感情,在趋近漆黑的视线下,混着他自己的血,一并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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