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那些个大臣的阿谀奉承,明月心里毛都快炸了,一想到那地狱般的未来,一看到那些个公子哥瞟来的视线,恨不得立马拂袖走人,偏偏躺着也能中枪,不知是谁提了一句:
“陛下,嘉容公主即将及笄,女大当嫁,男大当婚,臣听闻公主殿下与江夏王曾订下婚约,还望早早成婚,圆了先皇后的心愿啊!”
这事前世也出现过,当时明月并无异议,想着自己与江深清也是青梅竹马一场,于是二人便定下了婚约,可这婚约,后来可给明月惹着个大混蛋呢!
出话的正是太原王秦松,要说他为何要插一嘴,就怪他那不成器的儿子!自从他前些年进京偶遇了公主,便一见倾心,再也忘不掉。为人父,他是应帮儿子求娶的,可公主绝色之姿,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,现在局势不稳,若是尚了公主,不知会生出多少事儿来。
皇帝一听这话,才恍然大悟,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就要被猪给拱了,顿时心里不舒坦,看着那些个吵吵嚷嚷的公子哥们,只觉碍眼得要死,可也怕女大不中留,咳了一声,问:
“明月啊,秦卿说的也不无道理,你意下如何?若是你中意朕便成全了你们!”
皇帝这话说得内心血淋林的,恨不得说一句“朕就提刀砍了他!”。
明月看着这火烧到自己身上,便按捺下内心的不痛快,声泪俱下:
“父皇,您是嫌弃明月了吗?明月只想长久地陪伴在您身旁,不想什么十里红妆,不想做什么比翼鸟,连理枝......”
嘉懿帝一听这话,心里顿时舒坦开来,觉得果然没疼错人,你瞧,那笑得,嘴角都要咧到眼角去了。不过这下再傻他也明白了,有多少混蛋在打自家闺女的主意哩!
......
终于熬到可以离席之时,明月恨不得化身千里马躲开这喧嚣之地,找个地方清静清静。她信步前往偏僻的阙湖庭,挥手遣走一干侍女,倚着扶手,眺望这阙湖月色如雪,湖面如镜,翠柳如风,只觉得内心空落落的,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。
阿微看出来了她的迷茫,说到:“我大抵记不得从前的事儿了,却有一句话总萦绕在心头:心晴的时候,雨也是晴;心雨的时候,晴也是雨。我是簪灵,不像你人儿那样多愁善感,只知道享受当下,我不想看你难过,你这样子,我心里也难受着呢。”
明月听了这话,苦笑道:“你呀,根本就没有心吧!我啊,仿佛睁着眼死了,又仿佛闭着眼活着。为什么呢,难道天命如此而我不得不遵守吗?”
很快了,很快倭寇便会进犯,然后是北狄,就像约好一般出兵。国库在父皇的挥霍下已经所剩无几了,而几位兄长弟弟又是不成器的家伙,大懿,还是逃不过覆灭的命运吗?
“公主为何不在园内畅享佳节宴饮,为何独自一人在这清幽偏僻的阙湖?”来人一声,恰似那荷风送香气,竹露滴清响。
明月知晓这是江深清,便头也不回道“江公子好大的胆啊,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便赶上前扰了本宫的清静。”
江深清无奈笑道:“好了明月,从前怎的不见你这般爱清静。若是你因方才宴上的事不快,以后我便叫所有人都忘了这事。”
明月半响才回过头来,看着那似黑曜石般的眼睛,波光粼粼的湖面照映进去,像是看到了整个世界一样温柔,她移开视线,说:“没有,我没有不快。”
江深清看着明月进在眼前的芙蓉面,比在园内更加娇媚,这澄澄江映月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,不禁一顿,看着她寂寞的身影,心知再说下去会惹她不悦,于是只好说:“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,只管提出来,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便跟她告别。
明月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,心中酸涩,终究是她负了他。
“看你这落寞的样子,咦,难道你心悦他?”阿微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“不,不会的,我此生都不会再拖累任何人。我已经失去着个资格了,琴瑟和鸣也好,比翼双飞也罢,都与我无关。”说罢她便起身,召人回了月华宫。
殊不知,在阙湖假山的背后,露出了一片玄色的衣角,自明月坐在亭边起便在了。
“啧,又晚了一步。”说罢便拂袖走了,悄无声息。
一夜无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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