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5章（第1页）

&ldo;好吧，再见。&rdo;我不想勉强他。

&ldo;再见，心言。&rdo;他挂机了。我开始哭，抱着被子哭，不出声的，怕吵到心亭。就这样，我睡倒在床上，直到第二天的太阳亲吻我的窗台。

我打开电脑，把最后的成稿发给编辑，然后开始回忆。我什么都记得，但我无法解释原因。我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忘却心亭而完完全全地在某个时空成为心言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过去的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来。我对自己，无法预测，甚至，无法控制。

我又去找康子俊，再一次把心言的日记交给他。我有一种奇怪的念头，就是一但没有了姐姐的日记，就可以完全地成为自己。很好，他收下了。我想离开，趁自己还没有失控的时候离开。可是，来不及了，我看见他冲着我笑，笑得恬淡，笑得心疼。完了，我预感到，可惜太晚了。我慢慢放松紧张的心，开始微笑。我很迷恋他文雅的笑容，很有魅力，却不是倾倒众生的那种魅力，而是一种亲和的味道，让我感觉温暖，安全，舒适。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，尽管只是片刻。他要结婚了，这是他不久前告诉我的，我很开心，开心到想把第二天就变成他们夫妻白发携手的那天，因为那样，就可以跳过中间数十年的煎熬，让他们得到最后的幸福，让我得到最少的痛苦。他帮我倒咖啡，然后看着我喝下它们。我喜欢读心亭的书，因为我能读懂里面所有的情怀。我喜欢读他的眼神，因为我能读懂那明眸的闪光中流淌的爱。他爱我吗?不知道，他从未那样说过。我幸福吗?是的。不是因为我得到了他爱的承认，而是因为我从未得到他爱的否认。因此我看到希望，希望，就是爱情中最美的想象。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，看着彼此。以前我们也有过这样的凝视，现在，我们还是这样地凝视彼此，语言，也变得多余了。

醒来的时候，我躺在他的怀里，海风从我们的身边佛过，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似乎托起我们彼此的身体。太阳从云层中钻出，温暖泻在我们身上，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。

一阵海鸥的鸣叫打破晨时的安逸，心里突然一下干净了。

&ldo;心言。&rdo;他轻轻叫着。

&ldo;我不是心言，&rdo;我很自然地笑，很多人都会把我们搞错了，&ldo;我是心亭。&rdo;

突然，我的笑容僵住了。心言，心亭?我猛地惊醒，猛地回头，看见康子俊躺在沙滩上，露出幸福的笑容。我蒙了，彻底蒙了‐‐很快地，我清醒了，我惊慌了。我感觉，我侵吞了心言的爱情。

正文第六章初见

康子俊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。他一直都没有真的睡醒，依旧沉浸在那个荒谬的梦里。我没有心情推醒他说再见，我只想立刻逃跑，逃开他，也逃开心言。可惜，上天捉弄我，我的手机响了，把他弄醒。我没有去管那吵闹的铃声，因为没有事比我逃跑更重要。我扭头，我迈开步子。我知道他追来了，我走得更快，然后开始跑，我听到身后逼近的呼吸声，我不敢回头去看。

他拽住我，我没给他机会说话，冲动地回身猛给了他一个巴掌。

我们都停下来。

我感觉手心很疼，疼地发麻。他用一种超越爱恨的眼光看着我，我却趁着他的迟钝掰开他握着我胳膊的手，决绝地离开。他没有叫我，即使叫我，我也不会回头。

我冲回家，跑进哥哥的房间，他才刚睡醒，但立刻发觉我的怪异。我从来不乱闯他房间的，尽管这些年他都不住在这里。

&ldo;怎么了，&rdo;哥哥关心地，&ldo;又失控了吗?&rdo;

我跑过去抱着他，哭。哥哥拍着我的背，&ldo;出什么事了，是不是心言又出来了?&rdo;

&ldo;哥，&rdo;我啜泣，&ldo;我们去看医生吧。&rdo;

哥哥立刻认真地捧起我的脸，看着我，&ldo;是不是心言做了什么，&rdo;他停顿了一下，他很急，他知道问题严重了。一直以来，我都反对去看心理医生，现在主动提出来，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，让我不得不立刻结束心言的反复出现。停顿后，他说，&ldo;你是跟子俊在一起吗?&rdo;

我停止啜泣，抬头，哥哥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。他知道，原来他知道。我突然气愤地推开他，把包摔在他的身上。哥哥挡开那只包，抓住我的双手，我挣扎。他继而抱住我的肩膀，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这么大。

&ldo;你冷静点，心亭，你冷静点!&rdo;

&ldo;我一直都很冷静!&rdo;我认真地说，我感觉哥哥松开手。&ldo;楚心亭从来都很冷静，很会处理自己的情绪，&rdo;我继续，&ldo;可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心亭了，&rdo;我抬头看着哥哥，&ldo;我不是一个人，我要面对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感情。我一直反对看医生，因为我不想心言从此从我的生命里消失，我想延续她的生命你知道吗!我以为她是孤单的，我以为她只是静静地活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，她不爱说话，连对我和爸妈都很少说话，我一直是用心在体会她的爱。现在她不在了，我只是想把这种感觉延续下去，不需要说什么，做什么，只需要用心，就可以感受心言的世界。直到发现她的日记，我才知道她的爱还流淌到了另一个人的世界里。我以为我能控制住，我以为我能让心言没有结果的爱从此划上句号，我以为我能代替心言快乐地活着。原来不是的，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她了。我控制不了她的出现，我控制不了她对康子俊的感情，我甚至控制不了我自己‐‐&rdo;我痛苦地抱着头，沉静在自己的悲伤中，却没有发现哥哥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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