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虽然不明所以,太后为何扯这么远,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:“我大烨传至今日,已有一百一十六载,这期间,风调雨顺,国泰民安。前朝到国灭共二百九十三年,最久的王朝是吴朝共计四百一十七年。”
“皇帝说的不错,可皇帝知道太原王氏,存在多久了吗?”王婵接着问。
皇帝思晨,只听闻五望七姓都是几百年的世家,可究竟存在多久?这个皇帝还真没仔细了解过。
“儿臣不知,但五六百年总是有的。”
“五六百年?皇帝说少了!太原王氏从立宗祠至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,近一千七百年了!”
皇帝听完感觉特别的不可思议。
“皇帝是不是感觉很诧异?一个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家族,比最长的皇朝存在的时间都久。皇帝不妨想想这些世家,是有什么手段存在这么久!朝代更替,皇朝更姓,可是这些世家却屹立不倒。你以为撺掇着你,让你和你母亲打擂台夺权的官员,是真心为你着想吗!”
皇帝被太后的急言厉语震得呆若木鸡。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些。
“你呀!还是太年轻了,哀家与你母亲将你保护的太好了!把你成为皇帝之后,路上的绊脚石都替你处理的太过干净。以至于,让你养成今日如此天真的性子。你惹怒你母亲,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。”
“母后,是儿臣错了。可是儿臣心里真的委屈呀。儿臣都已经为人父了,却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受母亲摆布。儿臣明明贵为天子,可是儿臣批完的奏折,却还要母亲过目。稍不如意,母亲便是一顿羞辱!儿臣可是皇帝呀!母亲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及儿臣的脸面!”皇帝委屈地跪在王婵膝前,抱着她的腿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“都当爹的人了,还这样哭,让旁人看到了,这会儿倒不想着脸面了。起来,别哭了。”王婵摸摸皇帝的头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皇帝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,坐回了石凳上。
“皇帝,听哀家一言。不要妄图从你母亲手中夺权。你夺不过她的!那些大臣教唆着你和你母亲夺权,真出了事,你丢了皇位,换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,那些个大臣照样享受着高官厚禄!”王婵不顾皇帝开始愤怒的脸色,接着说道。“你要知道,你的皇位是哀家和你母亲夺来给你的,我们能给你,自然也能收回。你母亲可不止你一个儿子!”
皇帝听完,只觉得天旋地转,自己差点无法在石凳上坐稳。却听太后接着说。
“皇家无父子。你可知当年先帝元后嫡子,是怎么死的吗?不过是做了二十年的太子,他耐不住性子了,想从自己父亲手中夺权当皇帝!结果不止自己身死,还落得子嗣凋零的下场!”先帝在位时的事情,皇帝也听过,可是那些事情离他太远了。他从来没有多想过。
“可是母后,儿臣毕竟是先帝子嗣,先帝传位,朕是正统。与先太子不同的。”王婵听完皇帝的话,拨弄着茶杯。皇帝见太后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,心中有些恼怒。可在听完太后接下来的话后,差点晕了过去。
“谁告诉皇帝,你是先帝的子嗣?先帝是传位给你,可是若知道你不是他的子嗣,皇帝觉得自己还能坐上皇位吗?”走出凤翔宫,皇帝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。原来自己的皇位是这么来的。怪不得安王对自己如此亲厚,原来自己是先帝元后太子的血脉,是安王的亲生儿子!皇帝浑浑噩噩间,走到了皇后的寝宫。皇后见皇帝这副丢魂的模样,被吓了一跳。急忙迎上前。
“陛下这是怎么了?可是在太后那里栽了跟头?.....”皇后还想说什么,却被皇帝一把抱住。她第一次见,这个充满抱负的年轻帝王落泪。感受着他收紧的臂膀紧紧的抱着自己,皇帝头埋在她的脖颈间。他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,打湿了她的衣领,感觉温热,一会儿又变得湿凉。皇后不知道皇帝怎么了,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,手轻轻抚摸着皇帝的后背,来安抚他的情绪。
“皇后,朕对不起你,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。联系王阁老,不要再触怒母亲了,朕怕保不住你们!”
皇后听完,把皇帝推离一点,看到他表情认真,只能点头。“妾身知道了。”
“只要我们听话,孝顺母亲,好好的过下去,皇位迟早会传给咱们的儿子。皇后什么都不要问,也不要私底下做什么。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是无用的!只要静静等待,静静等待就好!”
那天过后皇帝病了,王婵和江玉燕去看了他。皇帝表示自己只是着了凉,很快就会好的。
王婵拉住想要当场发飙的江玉燕,在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胡渣,不修边幅的躺在床上的皇帝后走了。
五日的时间,皇帝病好了。病愈后的皇帝,倒是比生病之前,更爱往凤翔宫跑了,而且经常带着皇后一起。
“你们也不必日日来哀家这里,整日里陪着一个老太婆多无聊。”
“母后哪里像老太婆了,这皮肤比之少女都要光滑,儿媳看了都羡慕极了。”听到皇后的奉承,王婵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。
“就你嘴甜,像抹了蜜一样。这个时候也到了女官汇报的时辰了,让皇帝陪哀家走走,皇后去忙吧!”
皇后恭敬的行礼,悄悄和皇帝对视一眼,见他对自己点头,转身离开。
“想通了。”
“想通了!之前是儿臣糊涂了。”
“真想通了就好,这天下总归还是你们的!但是也得你们听话,是个好孩子才行。你母亲也不容易,没有她在前头顶着,那些个大臣恨不得把你生吃了!你母亲那么辛苦,最后这江山还不是你们的。”
“母后说的是!儿臣一定做好一个儿子的本分!”
“你呀!把心稳住。只要你稳得住,谁也不能越的过你去!你的兄弟也不行。可要是你伤了你母亲的心,这就是逼着她放弃你。你也不用盯着你的兄弟们,你觉得他们是你的对手,可只要你稳的住,他们以后就是你的帮手。好好和你兄弟们相处。看看你母亲如何治理这个国家,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,可这真做起来,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做好的。那起子大臣,一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。好好学着吧!”王婵拍拍皇帝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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