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希儿,怎么了?”安王快步走到床边,握住她的手,低声训斥道:“希儿,你在做什么?你怎么那么笨,有话就直说吧!”
她没有说话,只是怔怔的望着安王,双眼无神,无神。
安王抓着槿曦,轻轻晃了晃,带着几分害怕,柔声道:“希儿,快说,别吓唬我——”
姮熙忽然“哇”地一声,倒在他怀中,喘着粗气,连声喊着:“王爷,都怪熙儿一时大意,险些连累了皇后,若是没有抓住真凶,不知要吃多少苦头。希儿不能随便给人吃,希儿每天都要亲手端着一碗粥给皇后……”
安王听她这么一说,这才放下心来:“事情都结束了,他一开始说是你让他做的,但事后他不也证明了他陷害你吗,你不用伤心。”
瑾曦哭得更伤心了,一边抽泣,一边紧紧地搂着安王。
那名小侍女一丝不苟的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妗时,槿时不禁感慨,这宫里还真是处处都有耳目。
“那个人一上来就说安公主让他这么干?”妗时皱起了眉,语气里毫无情绪波动。
“是的。”他点了点头。那名侍女连连点头,“只是不知怎的,突然改变了主意,说这是雷妃在宫里下的命令,如今雷妃正被太后禁足,就算是雷贵妃,也不敢替她说话。”
雷妃与雷太妃同出高丽,在这东犹皇宫内,雷柏最大的依仗就是她。槿时一直在想,这场表面上是后宫之争,其实是把雷柏,乃至高丽背后的势力都给推了下去。萧王一直以高丽为靠山,他的势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。
玄元帝把萧王贬为庶人,如今太后却要废掉萧王,这是不是说明,萧王是真的想要夺权?可是,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,槿时并没有感觉到萧王有这种想法,相反,他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在帮安王。
就在妗时跟那名侍女说着话的时候,另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,“阿桑妹妹,出事了,她叫疼了。”
槿时心里大呼不妙,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。
闵氏看见瑾时进来,躺在床上的她突然高声喊了一句:“陛下,陛下,救命啊,救命啊……”她已经失去了意识,一会儿唤着“宣皇”,一会儿唤阿桑,一会儿又哭,一会儿又大笑,一时之间竟无一合之意,嗓子逐渐变得沙哑,唇角也沁出一缕鲜血。
“我来了,皇后。”槿石走上前,拉着闵氏的手,低声的安抚着,忽然想起了一件事,转头对着站在门外发呆的小太监和丫鬟们喊道,“还不给我打些温水来!”
铖时让婆子拉着闵氏的双手,趁着她还算镇定,伸手探了探她的脑门,只觉得冷,又伸手将她的衣裳撩起,入眼处全是一抹弯弯曲曲的红色。
槿石呼吸一窒,“恐怕,皇后要临盆了。”
听到槿石的话,那名老母亲子顿时急了,“阿桑小姐,这儿可没有接生婆,万一娘娘有个三长两短,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槿时弯下腰,细细的打量着闵氏,语气却是不容拒绝,“三指全通,耽误不得,如果你不想命丧于此,就按我说的办。还不给我端一碗开水过来!”
老妪瑟瑟发抖,连连点头。她虽惊惧,但到底是个果决之人,听了这话,也不再多说什么,快步走出了大殿。
纪槿时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,沾了点水,小心翼翼的替闵氏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和清水,槿时心里清楚,她肯定疼得厉害,闵氏一声惊呼,双手紧紧握着槿时的双手,槿时吃痛,但还是没有收回。
“夫人稍安勿躁,待到七指宽,我说什么,你就往什么地方发力。”
婆子端了一大桶温水过来,神情略显不安,槿时悄悄让他把水放到床沿上。之前送来的大夫和太后娘娘已经离开很久了,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才对,可是闵氏娘娘临盆的时候,她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。
“还有,把太后跟御医也叫来!”
闵氏的视线突然落在妗时身上,突然尖声道:“丽太妃,您还活着?刹那间,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。
“皇后,那些事都是小事,您的孩儿才是最要紧的事情。”妗时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,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只得拿出好烟哄闵氏:“先帝就这么一根独苗,您一定要把他给我生下来。”
“我的儿,我的儿!”闵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。
李嬷嬷还没进太后的房间,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尖叫声,她实在忍不住了,见闵氏没了声音,便慢慢地走了过去。
闵氏脸色惨白,瘦弱的身体蜷曲着,生死不知,而她则蹲在床沿上,一遍又一遍的用素帕轻抚着她的额头,想要将她弄醒。闵氏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。
看到来人,槿石警觉地回头,对上李嬷嬷的眼神,她才恍然大悟,凄然道:
“因为流血太多,所以,她的病情,也是越来越重了。还好,宝宝没事。”
李嬷嬷冷声道:“王爷或者郡主?”
槿石抬起头,与她四目相对,眼中满是怨恨,饶是李嬷嬷这种杀了不知多少宫里女人的人,也有些不忍。
“你真的不想让他活着?”槿石微微一笑,笑容有些渗人,让李嬷嬷心中一紧,“难道太后真的这么绝情,连先帝的一根毛都留不下?”
李嬷嬷突然笑出声,“这件事,恐怕没有我们两个能决定的了,更没有我们两个故作慈悲的余地!”为的就是日后报复太后?不斩草除根,将来必成大患。”
李嬷嬷大手一挥,“还不快给我滚出去!”
槿汐犹豫了一下,她当然不可能护得住这个孩子,但是她也舍不得把这个孩子交给别人。
“舍不得?”李嬷嬷冷笑道:“太后算准了你会这么做,如果你不愿意教育这个儿子,那你就亲手杀了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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