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九君头未转,话一个字也不少地钻入柴子然的耳道:&ldo;你别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关。&rdo;
柴子然往前跑了几步,身后的一群侍卫身穿冰铁铠甲也随着他呼呼而跑了起来,铠甲相撞的锵锵声,听得柴子然的心砰砰地跳快了几下。他跟上墨九君的脚步,疑惑问:&ldo;你既然是要为我出头,我为何要插科打诨呢?&rdo;
墨九君仍是不置一词。只是慢悠悠地踱步入烟雨食栈,穿过诺大的膳堂,目不斜视。柴子然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用饭的众食客,见他们看到&lso;活面阎王&rso;和&lso;柴犬&rso;在一起,皆是面面相觑。柴子然淡然笑着跟上墨九君的步伐,脑子还未想到墨九君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。
烟雨食栈小桥流水精致别雅,柴子然还未来得及细看半空朦胧玄幻的七彩虹桥,便被墨九君提着领子,一路提到一间四面通风的亭阁。耳边听的是淙淙流水声,鼻尖闻的是淡淡兰花香,细细一看只有亭阁外的几株桃花开得如诗如画,其余青青翠翠一派优雅,并未发现流水与兰花。
柴子然悠闲地坐到亭阁的雕花白栏杆,依靠石柱枕着双臂,享受和煦的春分拂过他的脸颊:&ldo;真是个混吃等死的好地方。&rdo;转头看向端坐得颇有贵公子范儿的墨九君,笑问:&ldo;这么好的地方,怎么弄成了一间客栈?留着自己住岂不美哉?&rdo;
本没料到墨九君会答,他却真真切切地答了话:&ldo;缺钱花了。&rdo;
四个轻飘飘的字绕着柴子然的耳畔,他颇为惊讶,但一想墨九君对大长公主的态度,也就不奇怪了。墨九君既然要跟他老娘吵架,若是再问她拿钱花,岂不是很没面子。柴子然了然道:&ldo;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真是别扭得很,跟自己亲娘有什么过不去的,非要搞得这么复杂。&rdo;
柴子然深知墨九君的脾气,他既然开口和他聊天,就会一路开口,谁知他竟是闭嘴不言,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。
柴子然只轻飘飘地看了眼,浑身都来了劲儿。瞬间把墨九君和大长公主那点事儿通通抛在脑后,他笑嘻嘻地看着来人,道:&ldo;容凌公子,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。&rdo;
容凌疑惑地看了眼亭阁的两人,一黑一红分外显眼,身后传来协调的军阀步伐让他小小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,忽然想起嫣然的话,&ldo;墨九君与柴子然乃是青梅竹马&rdo;&ldo;墨九君爱柴子然爱得紧&rdo;,他装作不在意地抚走了额头的细汗,拱手道:&ldo;九君公子好,子然公子好。&rdo;
柴子然只轻轻看了眼墨九君,轻笑一声,便把在场众人都忽视了。可墨九君偏偏不让他置身事外,低头抿了一口热茶,问:&ldo;你腿上的哪条伤痕是他弄的?&rdo;
容凌拱着的双手一僵,腰弯得更加低,恨不得在一黑一红两人面前钻到汉白石地缝里,让他们瞧不见自己。
柴子然笑嘻嘻地看着他,把小腿放到雕花白栏杆上,掀起错综复杂的新伤和旧伤,指着其中一块红得发紫的淤青:&ldo;这是他今早见我调戏楼雨泽,一脚踢过来,踢成这样的。&rdo;
墨九君轻飘飘地瞥了眼他的小腿:&ldo;这条不算。&rdo;那张冷漠脸写满了&ldo;你活该&rdo;,让柴子然忽然想起,楼雨泽是墨九君心尖尖上的人物。便指着另外一条小藤条淤青:&ldo;这个是三个月前,容凌嫉妒我长得帅气,当众给我一鞭子害的。&rdo;
容凌低下的头,实在忍不住抬起,道:&ldo;绝无此事。&rdo;
柴子然不屑嘲讽:&ldo;你有证据?&rdo;
容凌面色不佳:&ldo;没有,可子然公子也一定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我鞭打的。&rdo;
看他面上信誓旦旦,柴子然无耻地道:&ldo;谁说我没有证据的?我家书童远航就是最好的人证。三个月前,我们去京都郊外遛马,你骑着驴子我骑着马,我长得英俊你生得丑,你嫉妒我便骂了我几句。我一看你这獐眉鼠目的流氓样不予你计较,谁知你居然敢大逆不道骂我们伟大的九君公子。&rdo;
墨九君拿茶盏的手一僵,柴子然更加信誓旦旦地道:&ldo;我家书童远航见你居然污蔑我们伟大的九君公子,便理直气壮地与你理论,你见我家书童也长得比你好看,怨天怨地怨你爹妈还动手打人。可你也打不过啊!这时你便从你袖子抽出一条驴鞭,往我小腿儿一抽。&rdo;
柴子然&ldo;模仿&rdo;了一个跳起抽打的姿势,又跑到雕花白栏杆角落可怜兮兮地蹲着,哭诉道:&ldo;我这儿足足疼了三个月。&rdo;说着还伸长了自己的大长腿,让容凌好好地欣赏自己的&ldo;杰作&rdo;。
容凌气地咬牙:&ldo;你胡说八道。&rdo;
柴子然学着他的样子咬牙一刻,猛地从地上站起,给墨九君拱手:&ldo;我柴子然所言句句属实,绝无半句谎言,请九君公子定夺。&rdo;
&ldo;你你你你……&rdo;容凌见他无耻,更无耻地道:&ldo;我知道子然公子是怪容某刚落了你的颜面,可你也不能诬陷容某。&rdo;
柴子然道:&ldo;我可是有人证和伤证,你若是有能耐就拿出你的人证和物证来,若是没有就是你干的。&rdo;
&ldo;你你你你……&rdo;容凌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。柴子然不理会他,恭恭敬敬地朝墨九君作揖:&ldo;我有证据,而容凌没有,此事便是我对,请九君公子定夺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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