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86章（第1页）

萧峰接过看时，却是一卷奏章。辽制臣属上奏皆用汉语，虽然文绉绉地，倒也明白，说的都是南院大王萧峰私纵俘虏，例违祖制，皇上万不可放纵云云。末尾年月，却是自己北征未还之时。登时一惊，道：&ldo;皇上，这是……&rdo;

耶律洪基道：&ldo;这些东西，兄弟你未还朝时不知送上来多少，哼，腐儒的见识，可笑！&rdo;伸手将那奏章远远丢进了糙丛，道：&ldo;朕一把火，全都烧了。&rdo;

转眼见萧峰惊异地看着自己，摇头道：&ldo;兄弟可还挂记着方才之事？一把弓罢了，算得什么。你为我先平楚王之乱，又定了北疆，若不是你，朕也到不得今日。这座江山，原本便是我们兄弟两个的！&rdo;

萧峰如何敢应，听他语气沉重，确是发自至诚，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。半晌方低了头道：&ldo;大哥待我恩重如山，萧峰……惭愧！&rdo;

耶律洪基摆了摆手，举目望着南方道：&ldo;兄弟行事谨慎，那是你的好处。若非如此，朕也不放心将这大军交到你手上。北疆之功一直未论，今日朕到南京，便是专为封我兄弟来的。&rdo;

萧峰吃了一惊，道：&ldo;臣受恩已深，何况北伐之事，皇上都封赏过我属下弟兄了，不敢再……&rdo;

耶律洪基倏然转身，朗声道：&ldo;南院大王萧峰听封！&rdo;

萧峰只得拜倒在地。听耶律洪基说道：&ldo;南院大王萧峰公忠体国，为朕股肱，兹进爵为宋王，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，钦此！&rdo;

&ldo;平南&rdo;二字再入耳中，萧峰全身一震，顿了许久，方才叩首道：&ldo;臣萧峰，谢恩。只是还有一事求恳，但望皇上应允。&rdo;

耶律洪基哈哈大笑，伸手来扶他道：&ldo;兄弟总是这般客气。你只管说，做哥哥的力之所及，无有不允。&rdo;

萧峰俯首于地，哑声说道：&ldo;臣统了三军，若有外敌犯境，不问他宋国、西夏或是北境，必定为大辽赴汤蹈火，万死不辞。但皇上若要大动刀兵，去平那南朝的土地，微臣便求陛下为了万千生灵着想，万万……不可南征！&rdo;

耶律洪基笑容顿消，伸来的那只手僵在空中，好一刻，才缓缓收了回去。又静了好长一刻，猛然大喝道：&ldo;萧峰！你是辽人，还是宋人？你口中那万千生灵，又是哪一国的众生？&rdo;

萧峰拜伏在地，并不抬头。耶律洪基双目直瞪着他，在原地来来回回踱了几步，又道：&ldo;我知你从前在南朝长大，该当知道南朝便不是处处富庶，天气温暖舒服，也远胜过大辽的苦寒之地。你口口声声为国尽忠，难道就不想我大辽子民的日子过得更好些么！&rdo;

萧峰道：&ldo;正因臣两国都曾到过，知道外人的土地如何好法，也比不过自己家乡。南人住不惯北方，北人却也不爱南方，上天已这般定了，皇上，你又何苦要更改他呢？&rdo;

耶律洪基森然道：&ldo;然则你是要抗命了？在你心中，你的父母之邦，朕这个结拜兄长，都比不得那些南蛮子要紧了？&rdo;

萧峰身子一震，亢声道：&ldo;臣只知自来兵无必胜之道，两国交兵，死的伤的生灵涂炭，谁也逃脱不开。皇上如此恩义，将国家安危、契丹儿郎的性命都交到了萧峰手上，我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危难在前，却不理睬。皇上，耶律大哥，那南征之意……请你收回了罢！&rdo;

耶律洪基听到这里，眼中也多了几分震动。略一沉吟，忽然笑道：&ldo;萧兄弟的心意，我都知道了。但若是朕告诉你，今番决意出兵，便是因为朕……已经有了这必胜之道呢？&rdo;

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＝

阿紫道：&ldo;那耶律洪基说，宋国的雁门关守将不知用了什么法儿，全关上下都投到了辽国来。只要辽军南下，那边便开关放行，就是他的……必胜之道了。&rdo;

辽据燕云十六州，又以骑兵为盛，举兵之时，总是自燕赵平原奔驰而下。澶渊之盟后虽无交战，宋军主力仍是驻于瓦桥、益津、淤口诸关一带。而代州雁门背倚山势，据有天险，易守而难攻，驻军之数便大大不如，连着周边府路都没了什么战备。若是此地砉然洞开，辽军直入，那必胜之道便当真不是虚言！巴天石惊道：&ldo;宋主别个不论，对武将看得极严。耶律洪基再有手段，也用不到宋将身上。又有什么人，能在宋国眼皮底下将这一座关都算计成了？&rdo;

阿紫恨恨地道：&ldo;我还在他家住过几日，那时知道，就该把我的极乐刺穿心钉统统给他用上！哼，哼，就是那个与姐夫齐名，叫什么北乔峰，南慕容的……&rdo;

大理众人脸色剧变，异口同声地大喝道：&ldo;……慕容复！！！&rdo;

第十一回听四面边声楚歌频作3

当日惊变，大理段氏只差一线，便叫慕容复逼到了亡国灭族之境。这人的名字此刻说来，仍只觉不寒而栗。巴天石朱丹臣等对视一眼，都知凭自己这些人的本事，万难想得出他是如何用计，巴天石急忙问道：&ldo;阿紫姑娘，你方才道不曾听得耶律洪基言语。这些、这些国家大计，你又如何得来的？&rdo;

阿紫听人有疑她之意，若在平日必不肯干休，但这时一心念着萧峰，眼圈一红，又流下泪来道：&ldo;是姐夫手下的人……&rdo;一面抽噎，将萧峰被自己骗得饮了毒酒，城上被擒之事尽都说了，道：&ldo;那个穆妃，原本做的……是辽国的太巫，我还道她真有本事，原来、原来……休要叫我再见了她，哼！&rdo;狠狠一咬下唇，抹了抹泪水，又道：&ldo;我想着他们不知将姐夫关在哪里，偷偷再回南京城去，全城却都禁严了……幸好撞上了那个耶律莫哥，这人倒有些良心，将我在他府上藏了几日，又和南院的人日日去打听姐夫消息。这些事都是他与我说的，又带了我出城，叫我寻人来救姐夫……&rdo;

原来南院众将的家人皆在南京，战事一起，首当其冲，内心深处实在并不愿去攻宋。耶律莫哥更知上命紧急，出兵便在明年年初。而契丹旧制，正月例不兴兵，军卒们背地里都生了怨言，皇帝却不理会。心想若叫那些南人救了萧大王去，士气必摇。到了那时候，或许皇帝的心意便能稍改亦未可知。这些话，却是不便对阿紫说出来了。

段誉虚竹都跳起身来，大叫道：&ldo;我们现下便去！&rdo;段誉道：&ldo;巴叔叔，朱四哥，那些仪仗侍卫都叫他们回国去罢。你们几位和我一起，快去南京！&rdo;虚竹道：&ldo;我这便去叫三十六岛、七十二洞那些人马！大伙儿一起……&rdo;

巴天石一步跨前，大声道：&ldo;先生慢着！&rdo;转头向段誉道：&ldo;世子爷慢着！莫要忘了，你和虚竹子先生现下身份非同寻常。南京城中只消有一个认出了你二人，便等如是大理、西夏两国公然对辽宣战！我大理路远，西夏却近在眼前，辽兵朝发夕至。何况眼下国主病重，公主殿下又怀了身孕，一步之错，便是千万人的生死！若萧大王知道，他也……也是万万不会答允的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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