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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若只木风
第一章:“他”
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黄昏,夕阳渲染下的天空露出了橙红的色蕴,即将散尽它一天中最后的光热,而我仿佛置身于空中,和飘落的木棉花一样在风中飞扬。我感到视野渐渐变得模糊,伴随着所见的最后一丝余晖,眼前一黑,再无知觉。当我再次醒来已是一周之后,妈妈正坐在床边,看见醒过来的我,泪水夺眶而出。她激动地抱住我,哽咽着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天傍晚我发生了车祸,一辆无人驾驶的货车失控自动行驶到了道路上,最后冲上了人行道,造成了数人伤亡,放学回家的我就在其中。不久后我便出院了,也就在出院那天,我带出了一个,原不属于我的东西。
“妈妈,我这是长发还是短发?”我撩起一绺披散着的长发,问身旁牵着我的妈妈。
“当然是长发,灵悦永远是妈妈的长发公主。”
“那妈妈,我今天是不是穿着你给我买的裙子?”
“当然是啦,傻丫头,你在问些什么呢?”妈妈牵着我一边朝停车场走去,一边侧头嘲笑着尽问些傻问题的我。而只有我知道,这并不是一个傻问题,因为我发现,在我们身侧,一个影子属于妈妈,而另一个影子却并不属于我。她亦或是他,从轮廓上看来是一头柔软的短发随风飘扬,穿着夏天的T恤和长裤,脚下看似穿着一双运动鞋,看起来比我高一点儿,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,但我此刻能确定,他不是我的影子。
那时的我只有八岁,什么事都藏不住。有天,我想借着台灯的灯光照出影子,告诉妈妈,但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更不可思议的事情。当我拉着妈妈看那个“他”时,“他”的轮廓居然变得和我一模一样,妈妈也因此全当我是和她开玩笑,并没有再理会我。而当妈妈离开房间,只剩下我和“他”独处时,“他”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。“他”的狡猾令我气愤,之后我不断尝试向身边的人揭露“他”的真面目,可都以失败告终。而我,甚至有一天被妈妈带到了心理治疗师的面前。
心理咨询结束后,心理咨询师将妈妈叫到了另一个房间谈话,留我独自待在治疗室里,治疗室内有些昏暗,办公桌上的台灯显得格外的亮,这正好让那个“他”十分得意,因为“他”大可看着我接受治疗和被当成是精神病的全过程。
“喂,你放弃吧,她们是不会相信你的。”在我的记忆里,这是“他”第一次和我对话,这让我大吃一惊,但我却极力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。在我的印象中,那是一个和好听的少年的声音,让我在一瞬间竟然有些松懈,甚至对“他”解除了敌意。但或许那时我的怒火更胜,下一秒我便对“他”怒吼道;“你是谁?你为什么要跟着我?你把我的影子还给我!”我想已经是受够了有“他”存在的日子,所以顷刻间便将所有情绪统统爆发出来。
“你冷静点,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,但有一点,我可以确定,你的影子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“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影子,占据了‘她’的位置?!”
“不是,‘她’是为了救你才消失的,而我只不过是碰巧捡了个‘空位’。”
“他”的话音刚落,我本想继续追问,可这时刚巧护士来叫我,让我不得不硬生生的将满腹的疑问都憋了回去,只好不满地瞪了墙上的黑影一眼,便跟着护士出来心理咨询室。
回到家后,我偷听到妈妈和爸爸的对话,经过心理咨询师的诊断,说我时患有创伤后遗症,这让我更加火不打一出来,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房间把“他”叫出来对峙。
“喂,这下你满意了,我成了精神病了,你的邪恶目的达到了!”
“你这是哪儿的话,我没有邪恶目的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你咯,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和所有人澄清事实呢?你分明就是另有所图!说说,杀死我的影子后,你还有什么邪恶计划要实施?”我情绪再度达到最高点,此刻无疑就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在找一只泄愤的玩偶出气,而“他”便是首选。
“我真的不是坏人,我也没有杀死你的影子,‘她’是为了救你才消失的,再说,也就只有你能听见我说话。”我能听出,说这句话时,“他”是真诚的,在此刻的“他”是真的无奈,难道真的是我错怪“他”了?我渐渐平静下来去听他解释,这或许便是让我真正进入一个全新世界的开始。那晚过后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已注定,多年以后,我回想起来都会掠过一丝的诧异。毕竟虽说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但当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时,总还是会有些不可意思的。
在“他”的叙述中,那天我发生意外的时候,“他”正在事发现场附近四处游荡,无所事事,忽然,“他”听见隐隐约约的有人在呼唤“他”,那个声音便是我的影子,在“他”赶到事发现场前我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,只剩下我昏迷在一颗木棉树下,木棉花覆盖在了我的身上,“他”嗅见了花香与血腥的气味奇妙的混合在一起,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,而此刻的“他”已经作为一只无主孤影在外漂泊多时,见着有个‘空位’便想都不想先占着了。不过最让我奇怪的是,“他”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,或者说是谁的影子,难道“他”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么?又或是和我一样发生了意外,“他”为了救主而漂泊在外?种种的疑惑又让我头晕脑胀,“他”的出现伴随着太多的疑问等着日后的我们去共同揭晓,也许在此刻我已经暗暗接受了“他”的存在,也让我之后毫无保留的去依赖相信于“他”。
因为“他”不知道自己是谁,我便私自给他起名;吴铭,那天我叫“他”时“他”似乎有些惊讶,但还是欣然接受了。直到“他”有一天突然发现我姓‘吴’后,便开始抗议起来,说我占“他”便宜,我心想既然“他”现在是当我的影子,当然就是我的人,随我姓天经地义,便无视他的反驳。不过,我并不喜欢叫“他”全名,我只叫“他”铭,这一叫便是永远,即使是之后“他”找到真正属于“他”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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