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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欢的思绪越飞越远,想到了与哥哥初次见面时的那间昏暗的赌场,想到了他拉着她跑过大街小巷的身影,想到了他在拳击场里不要命的模样。
“小姐快看!那婆子怎么鬼鬼祟祟的!”央儿的声音有些急,不过明显压低了几分。
乔欢从畅想中回过神来,定睛看去,就见那婆子神色异样地从花园里穿过去,她似乎有些紧张,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好几眼,好在乔欢和央儿站在一颗高大的树下,又是晚上,月光浅淡,那婆子并未注意到二人。
等那婆子走远了,央儿和乔欢才继续往回走,央儿奇道:“瞧她出来的方向似乎是梅香院,怎么这么晚了梅姨娘还派婆子出去?”
乔欢皱了皱眉,凝神一想,“梅姨娘的肚子是不是有九个月了?”
央儿点了点头,“差不多了,那一日梅姨娘出来散步的时候奴婢远远望了一眼,奴婢猜估计就是这个月生产。”
乔欢“嗯”了一声,只觉得哪里不对劲,回去后立马召来了守三,“你记住,最近好好地给我守着梅香院,看看那个梅姨娘究竟在搞什么鬼。”
守三点了点头,从窗户一跃而出。
央儿推开门进来,正好瞧见这一幕,不由得啐了一口,真是不走寻常路。“小姐喝一碗莲子汤再睡吧。”
乔欢点了点头,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,清冷月光下台角有小小繁茂白花盛放,藤蔓青碧葳蕤,蜿蜒可爱。花枝纤细如女子月眉,花朵悄然含英,素白无芬,单薄花瓣上犹自带着纯净露珠,娇嫩不堪一握。
是牵牛花。
她记得从前那条巷子的后侧的墙上就有许多,她时常会去摘些,有时干脆连藤子都拔起来胡乱地戴在头上去问哥哥好不好看,哥哥的神色总是温柔的,每每都是一本正经地赞她好看。
乔欢收了心绪,怎么也喝不下这半碗莲子汤,唤来央儿端出去后便又盯着外头的牵牛花出神。
……
宫中的这些日子倒是热闹,先是太子治水归来,皇帝大喜,又从太子口中听说有人浑水摸鱼谋害于他更是大怒,下令彻查此事,如此一来,倒是断了李星耀部署的不少计划,不得不收手,且撤地干干净净。接着又是皇帝新得的兰美人言笑老太君马上要过大寿,亲自为玲珑求情,让她能够承欢膝下,解了她的禁足。玲珑到底是皇帝宠了这么多年的公主,也不想过多地为难于她,有个台阶下立马就下了。最后又是容妃娘娘怀了身孕,皇帝大喜不已。
“容妃娘娘真是有福气呢,如今深受陛下宠爱,如今又有了身孕,真真是羡煞旁人。”先如兰捂嘴轻笑。
舒容抚了抚肚子,听赵如兰这么说自是高兴,笑容里带了些母性的光辉,“只不过是陛下垂怜罢了,美人才是真真的盛宠啊,孩子还不是说有就有。”
“容妃娘娘怎么如此客气?嫔妾听小宫女说,容妃娘娘当日是从冷宫中跑出来的,就随便唱了首歌儿,陛下就喜欢得不得了,不仅不怪罪,还是盛宠呢,这样的福气,哪里是我们能够有的。”江月按一按鬓边珠钿,垂首微笑。
舒容的消息凝结在唇边。
江月瞧舒容的面色不佳,又继续道:“难怪呢,前些日子我看总有些疯女人从冷宫里跑出来,不过没跑多远就被那些个守门的太监宫女给抓回去重重打了一顿,倒是没容妃娘娘的福气和好运了。”
“月姐姐说这个干什么?容妃姐姐是个福气好的,那些个肮脏东西怎么能跟容妃姐姐比,月姐姐可千万别再说这些个话了。”兰美人笑着嗔了一声。
舒容的面色已然和缓,笑道:“本宫当日从冷宫出来原是借了些天时地利人和,不想竟又重获陛下怜爱,实在是珍惜万分,以前的那些个日子能忘就忘,本宫只盼着能替陛下绵延子嗣,好好地报答陛下,这才是要紧的,月美人,你说是不是?”
江月笑意一顿,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,“姐姐说的是,为陛下绵延子嗣才是头等要紧的事情。”
秋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,却是有些凉了。舒容受不得寒,站起身道:“诸位妹妹们,本宫有些冷了,就先回去了,诸位妹妹也不要久留。”秋菊适时地拿了一件素色天水碧的云雁细锦披风细心为舒容披上,主仆二人在众嫔妃的注视下走出了凉亭。
江月瞧着她的背影却是啐了一口,“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?以为别人不能生吗?做这个样子给谁看?真是一副狐媚样子,难怪到了冷宫都不消停,还生出这许多事端。”
赵如兰眸光微闪,并不接江月的话。
“姐姐说的是,瞧瞧她那个样子,生怕人家不知道她肚子里揣了个孩子似的,妹妹听说啊,这位容妃娘娘被送进冷宫之前也是媚术了得呢!”说话的是与赵如兰同时入宫的嫔妃孙佳碧,封了个才人,父亲是刑部的一个小官,不管是家世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及赵如兰和江月,因着她一直奉承着江月。
江月冷冷一哼,“果真是下贱坯子。”
赵如兰不想揪着众人这个话题不放,遂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簇花丛笑道:“这花儿开的真不错。”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,见那花瓣白若羊脂,形若象牙,洁白透明,玲珑剔透,煞是好看,便放过方才的话头,又开始三三两两地议论着哪儿的花开的好了。
江月看着浅浅微笑的赵如兰,她披一件青缎掐花对襟外裳,衣襟四周刺绣如意锦纹是略深一些的绿色,拦腰系着鹅黄绣花绸带,下着绿地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,头发用点翠插梳松松挽一个流苏髻,缀着一枝云脚珍珠卷须簪并数枚烧蓝镶金花钿。自从赵如兰入宫后,陛下对她的恩宠已是大不如前,如今见她又如此会做人,不由得心生烦闷,眼珠子一转便道:“兰妹妹的嫡姐淑妃娘娘也在宫中,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去看过淑妃娘娘呢?”[r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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