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十四（第1页）

刘江的独白（二）：漆黑的我

在我答应帮小雨杀人后。我们在一个偏僻的郊外见了一面。他跟我讲了所有我需要的信息。

今晚十二点，小雨会约那个人在小河桥下一丛白菊花旁见面。桥下原本是一条浅河，这个季节早已干涸，河里只有乱石跟杂草。那座桥附近人烟稀少，不必担心意外的干扰。小雨说他和那个人约定都穿一身白衣白裤。小雨会在临近十二点时打电话给他，说自己有事，要晚一点才到。所以，十二点时，桥下会只有一个身着白衣白裤的人。我可以放心地去杀他。

小雨也给了我凶器，一把锋利的匕首。匕首的刀刃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。这光让我有些害怕。但我看了一眼小雨的脸，看着他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恨意，我压下了内心的恐惧，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小雨：“放心吧，我一定做到”。

小雨看着我笑了。这是我离开他之后，第一次看到他的笑。虽然笑容不爽朗也没有活力，但我还是很开心。

下午我去了小河桥一趟，我要熟悉那里的地形。

从桥边下去，是一个斜坡。斜坡上尽是杂草。没有好走的路。在白天充足的光线下，我仍然走得磕磕绊绊。走完斜坡，来到河边，我走上一道很窄的土路。我走了没多会儿，就找到了桥下唯一一丛白菊花。白菊花丛很大一片，在这深秋的风中摇曳。一想到它们晚上会见证我的暴行，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忧伤。

离开那座桥，整个下午我都坐立难安，心绪难平。但我已然走入死胡同，除了死在那里，别无他法。

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。我在近凌晨的时候到了那座桥。为了不发出大的响动，下斜坡的时候，我坐在地上，一点点向下滑。滑到底，我站起身，看向白菊花丛所在之地。黑暗中，一大片白色浮现。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目标。

软底运动鞋轻轻踩上土路，几乎不闻声响。我身着黑衣黑裤，右手持刀，轻轻慢慢地走向那片白色。

在距离白色一米远的地方，我停住了。这个距离能隐约看到白色背对着我。我察觉到自己浑身在颤抖，拿着凶器的右手尤其抖得厉害。我很想转身就逃。但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小雨那充满怨恨的眼神。于是，我咬紧牙关，怀抱此刻漆黑的心，冲向了那片白色。

我能感觉到刀刺进了那片白色，手上传来奇怪的感觉。我的右手，破坏了一具鲜活的肉体。刀刃切开他皮肉的瞬间也切开了我的心。我再也受不了了，我大叫一声，转身就跑。小雨之前跟我说“多刺几刀，一定要保证杀死对方”的事我再也做不到了。

刚跑出两步，我就在黑暗中向前摔倒。但我来不及站起，我只想尽快远离那片白色。于是我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一会儿，才又站起来跑向斜坡。在斜坡上，我再次手脚并用爬上了斜坡。我的手上粘着温热的液体和泥土，我的心陷入了黑暗无法自拔。我在暗夜中狂奔，不知该去往何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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