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尧朝杜文山拱手敬道:“在下梁尧。”
“在下杜文山,公子好。”杜文山见梁尧手势后也照着拱手,嘴角微微翘着告知梁尧自己这是在笑迎。
老酒鬼挑了挑眉却也没说话,显然杜文山并没知晓梁尧是江南世子,三人一同走至木桌坐谈,妇人端来淡茶时杜文山朝梁尧道:“贱内是个哑巴,没法问好还请公子见谅。”
梁尧挥了挥手淡然一笑:“哪里哪里。”
说完发现杜文山竟毫无反应,拿起淡茶一饮而尽后就看向老酒鬼说道:“老叔叔,近来身体可好?”
“文山是个聋子,你声小他听不见的,得像这样。”老酒鬼说着朝杜文山大吼一句,“老夫好得很哇。”
杜文山听到后笑着点点头。
“如你所猜那般,文山在这巷子打铁数十载才使得耳朵不灵光,文山是条好汉,那女娃是文山从军时在难民堆里救的,文山被流放时也死死跟着,怎么赶都赶不走,就一起在这儿扎根了。”老酒鬼说。
梁尧叹声道:“唉,是老梁苦了他们。”
“公子说啥?大点声。”杜文山指了指耳朵虬髯微缩,“杜某这耳朵不太灵光啦。”
梁尧起身凑在其耳边喊道:“对不住了杜叔。”
杜文山听得云里雾里,愣神看了看梁尧又看了看老酒鬼,老酒鬼笑喊:“莫讲那些,咱喝酒哇。”
杜文山点点头,起身小跑去庖屋拿酒。
“老酒鬼,你跟我讲讲十八巷吧。”梁尧仰头望了望夜空,面容模糊。
“老夫也忘得差不多了哇。”老酒鬼挠挠头,“那时王爷比你大不了多少,但王爷能得很,才丁点大身边就有不少能人异士,那时的十八巷可是才子辈出的宝地,奈何天妒英才。”
梁尧心中一颤,轻声叹道:“大伯…为何会如此狠心,那可都是可造之才啊。”
“庙堂臭气熏天,人心难猜哇。”老酒鬼撅了撅嘴,“也是这事彻底激怒了王爷,也就王爷性子好,若是老夫,定当场取了你那大伯头颅,他都不顾情义了还留着做甚。”
“老梁出征前,大伯不还是被赐死了。”梁尧淡然一笑,“最狠不过帝王家。”
这时杜文山拎着两坛酒走来,放在桌上起盖倒入碗中,三人皆是仰头一饮而尽,梁尧确实是头一次喝劣酒,此刻喉咙火辣辣地烧着,又自顾自倒了碗喝尽,这才叫道:“江南雄军的烈性,不错,不错。”
杜文山听不清,朝梁尧歉然笑道:“杜某粗人一个,平日里除了有些蛮力打铁啥也不会,还望公子莫要太嫌弃。”
梁尧挥挥手朝杜文山大喊道:“莫要这样说,杜叔是匠人,这酒亦好喝的很。”
“文山,这娃娃厉害的很,想跟你打划勒巴子。”老酒鬼酒劲攻脑,凑到杜文山耳边喊道。
梁尧挑了挑眉,杜文山一身肌肉壮实如熊,可杜文山好似信了老酒鬼的话,这会儿已经朝梁尧端身挺坐,一副已准备好的模样,世子咽了口口水,只得硬着头皮撸起袖子。
结果当然明了,梁尧三招即败,被打摔在地。
“公子好筋骨。”杜文山起身去扶,心中暗赞此子厉害,要知自己这身蛮力可是靠数十载打铁实实打出来的,此子能在自己手上接三招,其劲不小。
三人将两坛劣酒喝得一滴不剩,梁尧才与东倒西歪的老酒鬼起身告辞。
走至巷口时,梁尧回身一揖到底。
“淡茶劣酒,今日能尝得,实乃尧之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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