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2章（第1页）

正文二白龙

走了一会，仍是郊区，看见来了辆公共汽车，我毫不犹豫上了车，投下身上仅剩的一块钱‐‐那是跟哥哥打赌赢的‐‐我象昨天那燕子一样彻底自由了‐‐作为人我本来还是金钱的奴隶，此时连这束缚都没了。为了对得起我最后的财产，我无听于胃的呐喊示威，一直坐到了终点站，它箱（投币箱）里有知，定必投而无憾了。终点站是座临江的旧式茶楼，起了个诗意的名字&ldo;宴平乐&rdo;，三层高，木架构，专门品茗谈天那种。门前竖了块醒目的告示：&ldo;招熟手服务员，男女不限，18‐25岁。&rdo;写的是繁体字，瘦金书，行云流水，俊逸灵秀。我心中一动，掏出那字条，瘦金书，繁体字，可不正是！写繁体字的人已不多，还会写瘦金书的，更是少之又少。难道真会这么巧？我决定进去碰碰运气。

才进门，有个神情活泼的漂亮长发女孩大声说：&ldo;欢迎光临！&rdo;&ldo;请问，门外的广告……&rdo;

&ldo;小弟，来见工吗？&rdo;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满脸笑容地走过来，打断了我的话。我愣了一下。

&ldo;是我们老板写的，我们老板的可是写得一手好毛笔字！&rdo;那女孩看见老板来了，赶紧以回答的方式拍一马屁。

老板高兴地笑笑，拍拍我的肩膀，接着说：&ldo;小弟，咱们还挺有缘的。&rdo;原来他是在跟我说话。有缘？我仔细地看了他一眼，脸皮白净，二十来岁的样子，笑嘻嘻的。我一下想起来了‐‐是那个白痴。我闪开肩膀，勉强打了个哈哈。

&ldo;还认得我吧？火车上我们坐同一卡……&rdo;他笑盈盈地看着我。昨天偷回钱包后，他就站在我身后，莫非……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，我眼睛一亮，忙说，&ldo;认得，认得，怎么会认不得呢？&rdo;&ldo;化了灰也认得‐‐小贼！&rdo;我在心里接着说。

他好像很兴奋，搓着手说：&ldo;月薪一千，包三餐。怎么样？&rdo;果然有问题，哪有服务生拿这么高的工资！还不是他！我几乎要跳起来揍他一鼻子，但转念一想&ldo;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&rdo;。也好，反正我没钱，且无去处；又无证据证明这家伙偷了我钱包，留下来总有拿回钱包的机会，于是伸出左手说：&ldo;好，马上上班。合作愉快！&rdo;握手是假，我是想给他个下马威。不过，贾爷爷（我是贾爷爷的入室弟子，当然，妈妈不知道，她只知道贾爷爷是一个住我家隔壁的老头）说过神偷一定懂武功，这家伙能从我身上偷走东西，武功肯定不弱。他显得非常高兴，脸微红，我使劲握着他的大手，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反应。这家伙竟然软绵绵地不发力。好！我又加了二成力，&ldo;看你还装不装死&rdo;。只见他的脸由红转白，终于&ldo;哎呀&rdo;叫了一声。我忙松开手，他似乎痛得连说话都大声不起来，看着我低声说：&ldo;小弟弟，好大的力气！我叫白龙，你呢？&rdo;这家伙装蒜还装得挺好，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，这种家伙最难对付，我不禁有点头疼。

&ldo;邱越。邱少云的邱，超越的越。&rdo;我一眼瞥见墙上挂了幅秋月图，随口编了个名字。

&ldo;老板，你们还真是一见如故啊！&rdo;那女孩在旁边笑着大声嚷。白龙忽然脸上一红，冲着我一笑。不知为什么，我给他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赶紧走开。

就这样，我叫了邱越，当了一间茶楼的服务生。我擦着桌子，想想这两天的事，真是古怪得很，不禁发起愣来。除了出走，其它事都像神推鬼攘一样，根本容不及细想。碰到贼也就算了，却又平白无辜被人偷走我偷回的钱包，还被当贼看；然后无来头一场风雨把我赶进一间古怪的老屋，又给怀疑是鬼；更不知为何来了这茶楼，遇到个莫名其妙的老板，这当下还成了服务生‐‐我突然疑心这一切只不过是老天爷正在玩一个找钱包游戏，拿我做了虚拟主角，我所遇的一切都是程序预设的‐‐这设想令我不快，我并不愿意做一个受操控的游戏人物，而且，我也不喜欢这个游戏‐‐况且对手是那怪兮兮的白龙。

正在胡思乱想间，撞到一个人，我忙抬头说：&ldo;对不起！对不起！&rdo;，看见那个人时，我不禁看得愣住了‐‐天下间真有如此俊美的人！那被撞的男子见到我，不知为什么也怔在一旁，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我。他看来十分年轻，寒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却流露出一种极不相称的沧桑。到我回过神来，赶紧走过旁边拉椅子招呼人。那英俊小子却径直往临江窗子旁的一个座位坐下。我只好跟过去，&ldo;先生要点什么？&rdo;，他又出神地看着我，突然问：&ldo;你真是个男孩？&rdo;我愣了一下，心想这里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怪，大概上网上昏头了，第一句话便问别人是男是女，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：&ldo;不是。&rdo;那小子听见后睁大眼睛看着我，面带喜色。我顿了一下，吐着舌头拖长声音说：&ldo;我是只鬼‐‐&rdo;他哭笑不得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叹了口气，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，说：&ldo;一壶碧螺春，一碟桂花糕。&rdo;

我下好单，便在厨房里呆着。不多久，白龙在喊：&ldo;邱越，四号桌上茶！&rdo;四号桌就是那上网上昏头的小子，我不想又被他问我&ldo;你真是只鬼？&rdo;，就拜托那个叫白云的女孩去替我。小云没过一会就兴冲冲跑回来扯着我直叫：&ldo;好帅！好帅！&rdo;我甩甩手说：&ldo;不用激动，我知道我帅。&rdo;&ldo;谁说你，不要脸！我说四号桌那客人。&rdo;&ldo;他跟你说啥？&rdo;我问。&ldo;他说我名字很好听，又问我有没有听过&lso;明月松间照&rso;，我也不知道怎么答，只好跑回来了。&rdo;&ldo;唉呀，这你都不会。等下你上点心时跟他说&lso;清泉石上流&rso;。懂吗？&rdo;&ldo;好！&rdo;小云一边答应着就想往外跑，我拽住她接着问：&ldo;他没问&lso;你真是个女孩&rso;吗？&rdo;&ldo;说什么你！&rdo;她恶狠狠跺了我一脚就跑出去了，全然不念我这个一句之师。也是，她怎看都是个女孩，疯子也不会问她这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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