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60章（第1页）

华维钧一笑：&ldo;没什么大事，有个朋友要离京，晚间聚一聚，明日我就回来。&rdo;

&ldo;离京？是不是得准备程仪？一会儿你去丽娘那里，支点钱去用，五千钱够吗？&rdo;

华维钧忙说不用，又转移话题：&ldo;夫人今日弹的是什么曲子？我竟没听过。&rdo;

苏阮一愣：&ldo;我弹什么了？&rdo;她自己方才没留意，手顺势在琴上一拨，才反应过来，忙按住琴弦道，&ldo;啊，没什么，小时候自己编了玩的。&rdo;

华维钧看她有些窘迫似的，便没追问，只笑道：&ldo;是么？我听这曲子颇有趣味，没想到竟是夫人自己编的，佩服佩服。&rdo;

苏阮摇头：&ldo;胡闹着玩的，有什么趣味……&rdo;说到这里，她心中一动，问华维钧，&ldo;你之前说你从小长于乡野，七岁才学琴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&rdo;

华维钧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，愣了愣，才叹口气，道：&ldo;不瞒夫人，我原是我生母与人私通生下来的……&rdo;

&ldo;对不住。&rdo;苏阮十分惊愕，立即道歉，&ldo;我不该问的。&rdo;

华维钧摇摇头：&ldo;出身之事，瞒不得人，没什么不该问的。我外祖父是蜀州有名的大商人，女儿做下这等丑事，他自是十分气愤，我生父又是个没担当的，一听说我生母有孕，他就跑了。所以我出生后，就被送去乡下农庄里，交给下人养。&rdo;

生母也很快就被外祖父远远嫁了出去，直到华维钧七岁，他生母的同胞兄长接掌家业，才把他接回去，让他跟自己姓，并教他读书识字。

&ldo;所以你算是随母姓？&rdo;

华维钧点点头：&ldo;虽没有写入族谱，但舅舅给我取了名字，让我姓华。&rdo;

&ldo;那很好啊，英雄不问出身。汉室大将军卫青，还有封狼居胥的霍去病，都立下了不世功业呢！&rdo;苏阮为自己冒昧发问，颇有些不安，忙举例安慰华维钧。

华维钧一笑：&ldo;夫人说的是，我虽不是英雄，也常以这二位自勉。&rdo;

苏阮见他神色坦荡，并没有因自己的出身而自惭形秽，心里很佩服，对他的观感又好上几分。

&ldo;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给夫人修园子，不辜负夫人的知遇之恩。&rdo;华维钧玩笑着拱拱手，似乎是想冲淡这略有些奇怪的气氛。

苏阮便配合着笑了，&ldo;好啊，只要你修得好，我担保你进将作监。&rdo;

&ldo;那我这就去了。&rdo;华维钧一副说干就干的架势，往外要走，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，站住了，回头说，&ldo;昨日我在前院偶遇夫人的未婚夫，他脸是不是也晒伤了？我用着那药膏挺好用的……&rdo;

&ldo;啊，不用，我叫医师给他看过，另拿了药了。&rdo;

华维钧笑道：&ldo;那是我多事了。听说，夫人与这位付郎君，从小就认识？&rdo;

苏阮点点头，却并不想多谈。

华维钧看着她的神色，慢慢收敛笑意，道：&ldo;我挺羡慕付郎君的。&rdo;

&ldo;？&rdo;苏阮远远看着他，满脸不解。

华维钧却低下头，看着自己脚尖说：&ldo;年少时，一切都来得那么容易，两情相许，情断别离，多年以后再见，却再没有那么容易的事了。&rdo;

听他这话，似乎是说他少年时也有一位情人却？

苏阮正不知怎么接话，就听华维钧接着说：&ldo;毕竟，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曾经的不堪。&rdo;

仿佛有什么尖锐锋利的东西在苏阮心上重重一刺，心里顿时鲜血淋漓，痛极了。

第32章终于

苏阮没有应声，华维钧抬头看去，见她微微侧首，秀眉紧蹙，眸光中透着痛楚，似乎被他方才那一句话深深刺痛。

华维钧太意外了。

他说这句话，其实是在赌。但凡少年情侣，未能结为夫妻，原因不外乎家世悬殊、父母反对、其中一人变心这几种。

在这些情况之下分开，往往又对闺阁中的女子伤害更大。以华维钧了解到的消息，付彦之进京第二年就高中进士，徐国夫人前夫却只是罢相失势的张智之幼子，两人前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，那么显然，付彦之才是那个负心人。

就算事情另有自己不知的内情，以华维钧的经验，男女相恋却以各自嫁娶收场，双方都免不了对对方有所怨恨，尤其像徐国夫人他们这种过了十年还不曾淡忘的，其间一定有刻骨铭心的怨和恨。

但他万万没想到，徐国夫人自己被刺痛了。

这怎么可能？难道她从没怨恨过付彦之，也不曾将双方经历的不堪都归咎于对方？

除非，负心的人，是她。但如果是这样，以她如今的权势，她又何必管付彦之的死活？让他发配岭南，眼不见心不烦，不必再想起那些过往，不是更好么？

华维钧目光复杂地看着苏阮，实在想不通，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人。

&ldo;抱歉。&rdo;他勉强压下震荡不休的情绪，&ldo;想起些旧事，胡言乱语，搅扰夫人了。&rdo;

苏阮回神，转过头看他一眼，两人四目相对，她眸光中的迷茫和痛楚，是如此清晰，华维钧竟不敢直视，忙躬身告辞，&ldo;那我先去忙了。&rdo;

&ldo;去吧。&rdo;苏阮低声回。

华维钧不敢再看她，扭头出门，快步下台阶，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，就迎面碰上了付彦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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