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第54章拜堂
残留一隅的竹屋内虽然稳住了,但屋顶却不如先前坚固,时不时地便有泥水漏了下来,汤巡检捡了一处略干慡地地方坐了下来,拉着云娘坐在他的怀里,正将她完全护住
云娘也不扭捏地坐了,刚刚也不是没经过身子挨身子,现在又何苦娇情?反正他们也出不去了,又将心中的疑团问了出来,&ldo;你为什么到这边的山上打猎?这里因为每年都砍木头,猎物并不多。&rdo;
&ldo;我到这里随便转转,打猎就是顺手的事。&rdo;
是的,汤巡检只拎着一只兔子便下山了,可见也没有认真打猎。正与自己跑了大半天只拾到了一只僧竺蕈,只挖了几根笋是一样的。
到是汤巡检反问自己,&ldo;你为什么过来?&rdo;
&ldo;我是觉得家里太热闹了,想出来静一静。&rdo;
&ldo;昨天一定过得很热闹吧?&rdo;汤巡检说着,又笑问:&ldo;家里还有什么人?&rdo;
&ldo;有我爹我娘,我大哥大嫂、二哥二嫂……&rdo;云娘一个个地数着,又讲了自己回娘家这几天的事情,突然想到了盛泽镇上那些传闻,便也好奇地问道:&ldo;你家里有什么人呢?&rdo;
&ldo;我家里的人要比你家多很多,&rdo;汤巡检也像她一样一个个地数着,&ldo;祖父、继母、九个叔叔婶婶,五个哥哥,十几个堂哥、三个弟弟至于堂弟、侄子、堂侄我也算不清楚了。&rdo;
&ldo;噢!这么多人!&rdo;云娘又想起来爹说杜家富贵时养着戏班,便又问:&ldo;那你们家有戏班吗?&rdo;
&ldo;原来有两个小戏班,后来都遣散了。&rdo;
明白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话,云娘便赶紧想新的话题,正想转回去,可是汤巡检却突然问道:&ldo;云娘,你为什么不答应嫁我呢?&rdo;
如果能提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,云娘一定会答应嫁给汤巡检,就是做妾也愿意。
只要能与他在一起朝夕相对地过上些日子,哪怕没有名分也好,总不用后悔,但是谁又能想得到呢?
不过,云娘其实也明白,如果她真的答应了,那么他们便不会被困在这间小屋,反而是会遇到汤巡检娶妻纳妾生子等等的糟心事,那时她一定会后悔答应跟着他了。
不管怎么样,他们都是不可能的。
这就是命啊!
云娘依旧没有叹息,到这个时候,也没有什么可以叹息的,只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。她亦知道自己的这些心思,根本不能堂而皇之地讲出来,只有眼下,她再不说就永远也不能说了,便伏在他的膝头道:&ldo;我是愿意的,可是一想到你将来一定会迎娶正妻,我便受不了。&rdo;
觉出汤巡检要反驳,便轻轻地按住他道:&ldo;我知道你已经许了我正妻之位,我本来应该非常感激,也应该立即答应,可是只要想到你一定会纳妾生子,我,我就……&rdo;
说到了这里,云娘哽住了,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急忙道:&ldo;我与和离时,心里最恨的不是他娶了二房,而是他瞒着我拿我辛苦织的锦偷偷娶二房!若是他与我好好商量,而我知道自己不能生养,便不会不许的。&rdo;
&ldo;可是,那天陈大花提到了你,说想嫁给你,我听了心里便气得很,我不想别人跟你好,也不想你跟别人好,哪怕想到你对着别人与对我一样笑,我都会生气。&rdo;云娘努力地想笑,终于苦笑了一声,&ldo;你太好了,打动了我的心,让我变得又嫉妒又自私。我想我若是真的嫁给你了,一定会与你争吵,到时候什么情谊都没了,还不如我们不要成亲。&rdo;
&ldo;我知道我这些话一说出来,人人都会笑死了。皇帝的女儿尚且不会这样嫉妒,更何况我一个和离的妇人。可是也许正是经历过一次和离吧,我反倒觉得人活一世,总要对得起自己才是,并不想再委屈自己勉勉强强地过活了。&rdo;
&ldo;你送的那台织机我特别喜欢,不只是因为我喜欢织锦,还因为有了那台织机,我们就可以合伙了。以后你就是离开了盛泽镇,我就有借口给你送分成,也能时常提起你的名字,打听你的消息,这般恐怕才是最好的……&rdo;
&ldo;杜云娘,如果不是我们到了这个地步,这些话你永远不会对我说吧!&rdo;汤巡检吼着,一用力将云娘压在身下,双手撑在两侧,脸对着脸大声道:&ldo;你知道吗?我已经给祖父写了信,答应了他替我定下的亲事!&rdo;
感觉到他的气息压了下来,云娘没有躲,她只是想着怎么能把自己的酸意压下去,她已经拒绝了亲事,汤巡检定亲与她完全无关,而且他恐怕也不能出去成亲了。即使这般,她依旧感觉到自己语气中还是带着妒意,&ldo;你祖父一定会替你定一门好亲的。&rdo;
&ldo;哼!&rdo;汤巡检冷笑一声,&ldo;可是,我把信压在你给我的两块墨下面,并没有送出去。&rdo;
&ldo;然后你就到了这里?&rdo;
&ldo;接着你也来了。&rdo;汤巡检气道:&ldo;你送了我一大包银子,然后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,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干,短短的时间便赚了那么多银子,又很大方,还特别多给我分了几成,对不对?&rdo;
云娘只得羞愧地承认,&ldo;我当时是那样想的。&rdo;
&ldo;难道我看着就那么想要银子的样子吗?&rdo;
当然不是了。汤巡检从来都视金银如粪土,但是那也是因为他根本不缺银子。于是云娘又小声道:&ldo;不过,银子还是很好的东西,特别是在没有的时候。&rdo;
汤巡检便想起了云娘一心织锦赚银子时执着的样子,还真是特别让他觉得可爱呢,便哈笑了起来,&ldo;你说得很对。&rdo;
这一次云娘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,她想了想用手勾住了他的头,在他的脸上香了一下,又在他耳畔轻声说:&ldo;你要是想,就做吧。&rdo;
&ldo;我还真想,&rdo;汤巡检顿了一下,却终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,只是轻轻地笑,&ldo;你以为你现在会是什么模样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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