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38章（第1页）

&ldo;他和耿绍昀一样，是你的投资吗?&rdo;

&ldo;不是，&rdo;杜修宇摇头，&ldo;他原本是纽约贫民窟的一个小乞丐，十岁那年，被人打得奄奄一息，眼睛也被打瞎了一只，你母亲救了他，出钱为他移植眼球，供他读书，那时你还没有出生，他一直叫你母亲姐姐。为了你母亲，他什么都肯做，曾经在你母亲的墓前发誓，要用生命来保护你。&rdo;

小小合上名册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说：&ldo;你为我做的，已经足够多;可是，你有没有想过，最应该为我做的是什么?&rdo;

杜修宇习惯性的拿起一支雪茄，看了小小一眼，又放下，&ldo;是什么?&rdo;

&ldo;医生说你一直在作践自已的身体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，为了我，要好好保重自已，我已经失去了母亲，不想再失去父亲!&rdo;

&ldo;傻孩子。&rdo;他叹息。

&ldo;这些年来，我一直不肯留在你身边，并不是因为恨，我知道你已经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，心里也不好过。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，每一次看见你，我就会想起妈妈，除了远远的走开，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&rdo;小小走上前，扶住座椅的边缘半跪半蹲在父亲面前，仰起脸，&ldo;爸爸，就算是千错万错，你始终是生我养我的父亲，是这世上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，如果连你也不在了，我该怎么办?&rdo;

颤抖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，她钢铁一般的父亲居然落下了眼泪。曾经不止一次听人说起，她的父亲闯过枪林弹雨、趟过刀山火海，顶天立地铁骨铮铮一个硬汉，只流血不流泪。她三次看见他落泪，现在是一次，亲手为母亲注射毒品是一次，还有母亲去世的那一次。小小吸了吸鼻子，头斜靠着父亲的膝盖：&ldo;我很快就会回来，回来的时候，我希望能看见一个健康的父亲。&rdo;

&ldo;好。&rdo;

&ldo;还有，不要再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了，妈妈已经走了十多年，你应该正正经经找个伴，傅姑姑陪伴你这么多年，终生未嫁，她对你的情份，我都看出来了，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?&rdo;

&ldo;真是个傻孩子，&rdo;杜修宇无奈笑：&ldo;你以为是在买衣服吗，一件衣服没了，再换一件新的?你的母亲无可替代，我的妻子永远只有一个。&rdo;

书房的门似乎被风吹开一条细小的缝，又无声合拢，微风里若有若无飘过一声叹息。小小浑然没有知觉，杜修宇向门的方向看一眼，又若无其事的低头，看见小小正抓着他的衣袖抹眼泪，终于畅快的笑出声：&ldo;你这孩子，怎么越活越回去了!&rdo;

小小张开手臂拥抱一下父亲，柔柔的喊：&ldo;爸爸!&rdo;她已长大，过了在父亲怀中撒娇的年龄，只是这个拥抱，距离上一次拥抱，已经十多年，让人无法不眷恋。午后的斜阳穿窗而入，照着满室温馨。

他轻抚一下女儿的脑袋，微笑里有洞悉一切的世故，&ldo;绍昀很好，如果喜欢，就不要再拒人于千里，等到将来后悔就晚了。&rdo;

&ldo;我知道他很好，&rdo;小小轻声说：&ldo;可是，他的女人太多了，我不想妈妈的悲剧在我身上重演一遍!&rdo;

第三十二章

耿绍昀来到杜修宇的书房外，房门没有关，他看见杜修宇挟着一支雪茄站在窗前，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，黯淡的灯光下，落寂身影显现出历尽岁月沧桑的疲惫老态，不再如白日那般刚健挺拔。

耿绍昀敲了敲门，杜修宇转身，&ldo;还没有睡?&rdo;

耿绍昀颌首微笑：&ldo;明天就要走了，来向您告别一声。&rdo;

&ldo;进来坐，&rdo;杜修宇招呼着，走到书桌前按下一个控制键，一幅地图投影在雪白的墙面上，地图中用三角形标注出他在世界各地的投资与产业，&ldo;这是我为小小创建的王国，她不是一个出色的领导人，绍昀，以后请你为她掌好舵。&rdo;

耿绍昀仔细看面前的地图，不同颜色的三角形代表不同的投资与产业，各色三角形大范围铺开，连贯成一张独立的王国地图。让无数人包括他在内，向往不已的杜氏王国近在眼前，心情却没有了想象中的激动，&ldo;小小很聪明，&rdo;他说：&ldo;给她一些时间，她会是一个出色的舵手，足以撑起杜氏这条大船。&rdo;

&ldo;我的女儿，我当然最清楚。&rdo;杜修宇说：&ldo;小小是很聪明，领悟力很强，只要认真和努力，大多数事情难不到她，可是，有些东西不是光靠认真和努力就可以学到、做好，她缺少一个优秀领导人最重要的潜质‐‐魄力，她像她母亲，热情、开朗、善良，不够狠决、果断。&rdo;

&ldo;这些都可以磨练出来，&rdo;耿绍昀微拧一下眉峰，有点不忍心，&ldo;只是，整个过程对于小小非常辛苦，而且，她不会再拥有现在的开朗快乐，这个结果，是您想要的吗?&rdo;

&ldo;不，这不是我的本意。&rdo;杜修宇摇头，&ldo;我千挑万选，把你选出来，不是为了让你磨练她，而是要你接替我，永远守护住她的快乐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&rdo;

&ldo;小小并不愿意嫁我，&rdo;耿绍昀尽量说得轻描淡写，掩不住眉宇间一丝怅然，&ldo;我能怎么做，强迫她，还是欺骗她?&rdo;他笑一笑，&ldo;即使您允许，我也做不出来。&rdo;

&ldo;我对不起小小的母亲，她是自杀身亡，这件事对小小影响很大。&rdo;杜修宇重重喘一口气，事隔多年，再提起依然很艰难，雪茄在手指间化作了灰烬，他低头又点上另一支，最初用于麻醉自己的东西现在已经成瘾，习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，他能做到的只有在小小面前尽量不碰她要他戒除的那些东西，&ldo;她渴望一份纯粹的感情，却又患得患失，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感情，尤其是面对所谓的风流男士，她更是心怀戒备。&rdo;

耿绍昀也点上一支烟，转首望向窗外，豪宅盖在半山，从窗口望去，可以看见远方浩翰的灯海。她说：&ldo;幸好，我不爱你，也不会嫁你!&rdo;她不爱他，而且永远也不会爱上他，他也说过同样的话。曾经以为，只要她愿意嫁他就行，爱与不爱并不重要。烟草的气息有麻醉的作用，有些事情想起来，似乎不再那么令人难受。

&ldo;小小虽然诚实，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，偶尔使使小性子，说点口是心非的话，也很正常。&rdo;杜修宇拍了拍他的肩：&ldo;你是男人，应该主动一些，如果喜欢，就去告诉她，你不说，她怎么会知道?&rdo;耿绍昀回过头，看见杜修宇眼中的了然，原来他们自以为是隐密的事，从来就没有瞒过这双睿智的眼。

柔和月色静静流淌满园，小小坐在草地上，出神看着夜风中摇曳的郁金香。她最喜欢做的事一向都是吃和睡，难得会有闲情逸致欣赏夜景，今夜第一次发觉月光下的郁金香别有一种美丽。

耿绍昀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身旁，&ldo;干什么，在思索人生哲理?&rdo;

月光，群星，夜风，花香袭人，这样的意境，的确很适合谈论一些风雅的诗歌哲理，小小偏说出一句很煞风景的话：&ldo;思春行不行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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