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知道屋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了!从高婶那儿听来的情报和他的答案,均足以让她肯定那妇人的身份。但是,她仍觉得奇怪──
&ldo;为什么王妃不在御景王府,而是在威远侯府?&rdo;她一直以为发疯的王妃是在御景王府静养的。
&ldo;因为她待在御景王府里,只会加倍地错乱,根本无法静养。&rdo;
那是所有来诊大夫的结论。继续待在御景王府里,王妃日日触景伤情,非但没有痊愈的可能,反而只会加速她衰竭的命运。不得已,他也只有忍痛将娘亲送回外祖家静养。
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,现在娘亲平和的表情正说明了一切。
&ldo;那……那你既然来了,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她?&rdo;她的眼神被他落寞的侧脸给黏住了。
又来了……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来了!每次高婶讲以前的故事给她听时,她都这样。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来势汹汹!
&ldo;因为……&rdo;他低哑地干笑,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柔荑。&ldo;因为我的长相实在太像我爹了。&rdo;那个他永远不会原谅、以莫名其妙的自尽而令娘亲疯狂的元凶!
&ldo;你……&rdo;她突然气急。&ldo;你为什么要笑?这有什么好笑的?!&rdo;
她觉得好生气,他为什么要用这么轻蔑的态度去面对他心中的悲伤引那不是成熟,是逃避!
&ldo;是啊,是不怎么好笑。&rdo;
他的笑意果真因此而消散无迹,但她却因此而开始后悔了。啊,她实在不该说出那种话的。可是……她怎会知道,他藏在面具下的真实表情竟是如此的让人心碎?!
&ldo;但是如果我不笑,又能怎么样呢?天底下有哪个母亲看到儿子会疯狂地尖叫?天底下又有哪个儿子孝敬母亲的方法是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?遇上了这种荒谬的事,除了一笑置之,我还能怎么样?!&rdo;
他本来想平静地诉说,但是语声却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。说到后来,他用力地一捶身旁廊柱,紧紧地咬着牙,竭力克制自己流露出更多的脆弱。
&ldo;我……&rdo;她吓得瞪大了眼,慌乱地道歉,&ldo;我……对不起,我没有那个意思的,我……&rdo;
她并不想见他这样难过呀!光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,她的心都痛了。
&ldo;那你是什么意思?&rdo;
&ldo;我──&rdo;被他突然一问,她竟一时哑口。
&ldo;你就是这个意思吧。&rdo;他喉头一紧,闭上了眼。
为什么要逞强?他其实多么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。但是……他知道这是奢求,心硬如她是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的!
&ldo;才不是!&rdo;她握紧了拳头,激烈地反驳,&ldo;我只是……只是看不惯你这样明明难过,却还硬撑着,假装什么事都没有。你不应该这样逃避的!&rdo;
&ldo;我是逃避,至少这样我不用天天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。这样又有什么错?&rdo;
&ldo;你从不尝试治好它吗?&rdo;她激动地走向他,拉住他的衣袖。
&ldo;有啊,我曾试过。&rdo;他想留下她,那就是他最积极的努力了。
他睁开眼睛,眼神认真得让她心慌。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好快又好急,她的世界陷入一片寂静,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外,什么也听不见。
&ldo;你……试过什么了?&rdo;她陷在他眼神所构织的绵密情网里,傻傻地问着。
&ldo;已经失败的事,又何必再提。&rdo;徒惹她烦恼而已。
他狠啧了一声,用力别开头。
他在做什么?他是为了斩断对她的依恋才带她来这里,为什么不想让她走的念头反而一刻比一刻加剧?他这举动是不是从头就错了?
他拉着她的手,掉头便要离开跨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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