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三十六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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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迷人，夏日里的夜晚微风轻吹，蝉声阵阵，深夜里一片寂静，房间里，碧瑶一边给鬼厉擦拭着脸庞一边温柔地说道：“小凡，书书和小环要成亲啦，书书终于能够说服他的父亲接纳小环了，他们这一路也走得太坎坷，真是不容易，好在一切都过去了，他们现在也能幸福地在一起了，折颜还说了，小环的身子再调理个一年半载就能完全康复，到时候就能给曾书书生个大胖小子啦，听到这个好消息可让他高兴坏了。说到孩子，还记得我们的安安吗？他现在都学会走路了，不用我们在一边扶着自己就可以走得很稳，而且今天他居然开口叫了我一声“娘亲”，小凡，你知道当听到他学会说的第一句话我有多开心吗？折颜和爹爹都说我们的安安天生仙骨奇佳，学什么都会很快，所以我想明天就教他学会喊你“爹爹”，你说好吗？还有哦，我想让安安以后自己一个人睡，不能让他再缠着我和娘亲或是幽姨小沫睡觉了，终有一天他要学会长大学会独立，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，就跟你一样。小凡，都快两年了，我每日都来跟你说话，你能不能听到？如果你听到了，你能不能回应我？我好想你，真的好想你，想你给我做的包子，想你为我烤的兔子，即使我的厨艺再练上个千百次，始终都做不出那个味道，我更想你能起来再叫我一声“瑶儿”，那是我此生听过最好听的称呼了，小凡，我不会放弃的，我会一直一直等下去的，你也不可以放弃，我爱你。”

说着便趴在鬼厉的胸前默默地滴下眼泪，腰间的合欢铃一直闪烁着微光，发出叮铃铃的响声。

一晃时光又过去了半年，如鱼肚皮般白色的远边天际渐渐被一抹粉色的朝阳染红，如火般的太阳慢慢地从那远山下冉冉升起。

鬼厉的房间里，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小身子缓缓地从他怀里爬起来，双手揉揉自己还未睁开的睡眼，一边揉还一边奶声奶气地说道：“天亮啦，爹爹，安安该起床啦。”

原来这个可爱的小糯米团子是鬼王宗的小祖宗，鬼王小痴等人的心肝宝贝，鬼厉碧瑶的爱情结晶----安安小主人。往昔，安安都是在自己的房间起床梳洗穿戴整齐才来向鬼厉请安的，虽然鬼厉还在沉睡着，不能一直陪伴他左右，但碧瑶觉得既为人子就应该尽孝道，要让安安知道自己的爹爹，不至于父亲这个称呼在他的成长里是一片空白的，所以自从安安学会走路说话，碧瑶就让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鬼厉请安，而安安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为了救娘亲才受伤沉睡不醒的，他不愿意看到碧瑶每天闷闷不乐以泪洗面，他更希望鬼厉能早点苏醒过来可以陪伴他们母子，所以为了让碧瑶开心，安安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。只是在半年前，碧瑶就让他学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，还不允许小痴外婆和幽婆婆陪着，说什么只有让他学会独立才能真正地长大，天呢，他才只有两岁，虽然当时跟碧瑶抗议了许久，撒娇耍赖哭闹能用上的办法都用尽了，外公外婆在娘亲面前为了自己也是好话说尽了，无奈他的碧瑶娘亲就是软硬不吃，最后我们的安安小主人也只能妥协服从了。

而在昨天夜里的后半夜，安安被天空中的惊雷吓醒了，从小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小祖宗，整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，偏偏遗传了碧瑶的基因，居然也是一样害怕夜里的雷声，被惊醒之后的安安一个人在房间里睡不着，只好偷偷地下床跑出去，蹑手蹑脚的溜进了鬼厉的房间，爬上他的床铺，扑在自家爹爹宽大的手臂弯里寻求一丝安全感，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，任凭外面风吹雨打雷声阵阵，安安就这样安稳地躺在鬼厉的怀里睡着，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。

清醒过来的安安整个身子坐在沉睡的鬼厉身上，两只小手玩弄中鬼厉前额的两根发须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鬼厉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，虽然自己每天清晨都会来跟鬼厉请安，但也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看着他，安安一边玩弄着发须一边自言自语说道：“爹爹，你的头发怎么是白色的？跟我们的不一样，难道爹爹也是神仙吗？九重天上的那些老神仙头发就是白色的，可是他们都长得又老又皱又难看，而且还老是说一些无聊的话，爹爹虽然你的头发跟他们一样，但是你长得好帅呀，一点都不老，这是为什么呢？”说着伸出两只胖嘟嘟的小手去抚摸鬼厉的脸颊。

突然，房门“吱咯”一声打开，浅沫笑着走进来，对着安安说道：“你这个小鬼，怎么一大早跑这里来啦？你怎么就知道那九重天上的老神仙头发是白色的呀？难道你有去看过吗？”

安安手脚麻利地从鬼厉的身上溜下来，对着眼前的浅沫抬头傲娇地回道：“当然有啊，因为上次白浅阿姨大婚，折颜就带我去了一次天宫呀，我吃了一个天帝赏赐的蟠桃，还认识了那九重天的小天孙---阿离哥哥呢。”

浅沫一听立即跳了脚，气极道：“什么！上次折颜居然带的是你，我千求万求地要他带我一起去参加他就是不肯，居然带了你这个小鬼去，还让你吃上蟠桃，你知不知道那蟠桃有多珍贵，不仅能长生不老延年益寿，还能增长灵力提高修为，呜呜，你们不带我去就算了，还不给我带回来一个蟠桃。”

安安白了浅沫一眼，说道：“你那么笨，折颜才不敢带你去呢，再说了，我不是小鬼，我已经两岁了，其实，我们是有给你带一个回来的，只不过半路上我饿了，所以就被我吃掉了，对不起啦，小沫阿姨。”说着脚底抹油般的化为一股烟就跑了，而浅沫听了安安这一番话彻底发怒了，连忙追赶跑出去的安安，口里大喊道：“张天麟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，亏我从你一出生就一直抱着你哄着你，你还我蟠桃！”一大早浅沫和安安两人就上演着一副你追我赶的画面，还差点撞倒了幽姬手里做好的早餐。

而在十里桃林里，碧瑶一大早就倚在桃树上端着酒壶喝起酒来，一副伤情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疼，折颜缓缓走过来，说道：“小瑶，一大早你就在喝酒，小心喝多了伤身啊。”

碧瑶自言自语盯着天空说道：“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，何处繁华笙歌落。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，纵使他人空笑我，只想醉卧桃林中。”

说完便把手里的酒壶随手扔向他，飞身从树上下来，对折颜笑道：“折颜上神的桃花醉有疗伤奇效，就算是喝醉了也值得呀。”

折颜回道：“只怕照你这样喝酒，我酿酒的速度都赶不上你喝酒的速度了，我那地窖里的桃花醉都快被你喝完了，再者，你也不怕把自己喝醉了？须知酒这个东西只能让你得一时的解脱，待醒转过来，烦恼你的事情却不会因你饮了酒便得到解决。”

碧瑶一听这话默默地低下头，压抑住即将流下来的眼泪，说道：“我倒希望能日日喝醉，因为只有喝醉了，我才能见到他，才能在梦中与他厮守，如果可以，我宁愿自己永远醉下去，至少我们还可以彼此相守，哪怕是在梦里。你就不要管我了，尘世俗事，一醉皆可休。”

折颜叹了一口气，无奈道：“众生之上，不问情为何物，落入凡尘，却了断情缘。小瑶，你可曾想过，也许你们终会打破那个宿命的。”

碧瑶苦笑地摇摇头，回道：“你觉得还有可能吗？折颜，人走到了绝路，可以求神庇佑，但如果神走到了绝路，又可以求谁？凡人都说万般皆是命，半点儿不由人，凡人的命由神仙来定，神仙的命则由天数来定，始终都逃不过一个时来运转，一个时变运去。昔日我沉睡的时候他活成了我，可如今我醒过来了，上天却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，让他就这样沉睡了，我们就像两条相反交叉的线条，注定相遇交缠，终究无法相守一生，有时候，我真希望，我们是一对平凡的普通夫妻，即使没有长生不老的寿命，即使要尝遍人世间的生老病死，也好过现在这样失去彼此后不死不活，不痛不痒，不悲不喜的活着。”

折颜摇摇头，回道：“不，你们一定可以的，因为在你悲伤过度喝下我的忘川水之后，张小凡已经用自己的万世轮回，换你们的一世相守，其实，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，张小凡只有这一世了，如果他真的………那么他将会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的，这是他为了你们与天道，与宿命下的赌注。”

碧瑶顿时眼泪夺眶而出，抓着折颜的手臂，不可思议问道：“什么？你说什么？他，以自己为祭，与天道做赌注？他是疯了吗？”折颜安慰道：“他不是疯了，他是爱你爱疯了，小瑶，他真的很爱你，所以，你千万不要让他赌输。”

碧瑶放开折颜，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，看着床上还在沉睡中的鬼厉，她笑中带泪的用颤抖的双手抚摸他的脸庞，责怪道：“傻子，你真是这个世间最傻的呆子了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，为什么在我误会你的时候不跟我说清楚呢？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一切？小凡，你快点醒来好不好？我还没告诉你，我爱你。”

话音刚落，安安就兴冲冲地跑进来，手里拿着桂花糕来到碧瑶的跟前，把桂花糕递给她，说道：“娘亲，你看，外婆给我做的桂花糕。”

碧瑶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，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小糯米团子，笑道：“安安，这是外婆给你做的呀，好吃吗？”

安安看到碧瑶脸上还存在些许泪水，连忙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抹掉，安慰道：“娘亲不哭，娘亲是在想念爹爹了吗？娘亲放心，昨晚爹爹告诉了安安，他很快就醒来的，很快就能回到娘亲和安安的身边啦，娘亲要相信安安哦。”

碧瑶看着眼前如此乖巧懂事的安安，一把拥他入怀，感动道：“娘亲的安安，我不哭了，娘亲相信安安也相信你爹爹，他很快就会回到我们身边的，我们一起等他。”

母子两人在鬼厉的床边相互拥抱着，安安手里还拿着一块桂花糕，一点一点地喂碧瑶吃，就像昔日鬼厉抱着碧瑶喂她吃糕点的情景一般，只是现在换成了安安暂代鬼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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