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蕾从没被夫人这么看过,回话时声音都有些颤了,&ldo;不……不是,奴婢是觉着,夫人是尊贵人,何必亲自……&rdo;
&ldo;亲自?华维钧能做到正八品的官,还是我亲自举荐的呢!&rdo;苏阮随手拨了一下琴弦,&ldo;正好,今日我也同你们把话说明白,去叫绿蕊几个都叫进来。&rdo;
朱蕾心下惴惴,忙去把绿蕊、青葵、白苋三个大丫鬟都叫了进来。
&ldo;有件事,我不明说,怕你们领会不了。&rdo;苏阮手上随意拨弄琴弦,声音不高不低,却充满威严,&ldo;你们都是我的侍女,而我姓苏,这庄子还有徐国夫人府,都是我的,还记得吗?&rdo;
侍女们齐齐应声:&ldo;奴婢记得。&rdo;
&ldo;至于华维钧,不管郎君怎么看他,在我心里,此人是我推举入朝为官的,身上始终打着我徐国夫人府的印记,他同你们,没有太大分别。懂了吗?&rdo;
四人又齐齐应是。
&ldo;什么阴魂不散的话,以后我不想再听。都去忙吧,白苋把丽娘叫来。&rdo;
丽娘很快就过来了,这次苏阮没让朱蕾出去,当着她和丽娘说:&ldo;昨日永嘉公主给华维钧传了几句话‐‐他倒真是个能屈能伸的,说要奉我为主呢!&rdo;
丽娘惊诧:&ldo;奉夫人为主?夫人又不去建功立业,奉您为主做甚?&rdo;
苏阮笑道:&ldo;我也是这么同永嘉公主说的,我一个妇人,国夫人的诰命都有了,还有什么可求?&rdo;
&ldo;那公主怎么说?&rdo;
&ldo;她只帮着传话,当然不会再说什么。不过,我很奇怪她为何这么肯帮衬华维钧,昨日话说到那儿,我干脆就问了。&rdo;
永嘉公主既然帮忙传话了,也料到苏阮会有此一问,当时便很坦诚地说:&ldo;我觉得以维钧的出身来说,他能长成如今这样,挺难得的。所以对他,总比旁人多一分欣赏。&rdo;
&ldo;我原本也同公主想的一样,但如今忽然有些怀疑,他那样的出身,会不会使他有了些不该有的野心?一般人读书入仕,为的无非是经世济民、青史留名,可我到现在都不知,他为的是什么。&rdo;
永嘉公主听了苏阮的疑问,笑了一笑,说:&ldo;巧了,这话我还真问过他。他说,他虽然什么都学了一些,但多为小道,深知自己没有经世济民的本事,想入仕做官,为的也只是让抛弃他和他生母的生父追悔莫及。&rdo;
这话说完,永嘉公主已经把苏阮送到了登车处,她最后说道:&ldo;至于他自己这一生的抱负,倒简单得很‐‐只有&lso;随心所欲&rso;四字罢了。&rdo;
&ldo;我当时听了就想,难怪永嘉公主欣赏他。&rdo;苏阮转述完了,接着和丽娘说,&ldo;他这么说话,很合道家意境啊。&rdo;
&ldo;夫人是不信吗?&rdo;丽娘问。
&ldo;倒不是不信他这话,而是,这样一来,我反而不敢信这个人了。&rdo;
丽娘点点头:&ldo;奴婢也觉着,华郎君这个人云里雾里的,看不透。&rdo;
&ldo;所以我想先冷着他。我同永嘉公主说了,他在我们郎君那里挂了号,不会再让他进我们府门,但华维钧不像是个轻易放弃的人,他也许会走旁的路,去找你或者刘全禄,你们先应付着他,就说,我好容易把他引荐给圣上,他一点儿成绩都没做出来,我懒得见他。&rdo;
&ldo;是。&rdo;
苏阮转头看一眼朱蕾,问:&ldo;都听明白了吗?&rdo;
朱蕾红着脸,有些窘迫:&ldo;听明白了。奴婢愚钝,夫人以后多教教奴婢。&rdo;
苏阮一笑:&ldo;让你嫂嫂教你吧。&rdo;
丽娘不太明白,&ldo;怎么?可是朱蕾犯了什么错?&rdo;
&ldo;没什么。对了,那边府里那个黄正初,你最近听见他的消息了吗?&rdo;
&ldo;常常听见,现在那边府里的,几乎人人都称赞这个黄郎君,听说怕生如珍娘,都跟黄郎君要了字帖练字呢!&rdo;
苏阮好奇起来,&ldo;是吗?那我可要亲自见识见识了,走,陪我过去瞧瞧去。&rdo;
第66章试探
苏阮到的时候,苏铃正歪着听两个女儿回报家务‐‐她成日要外出赴宴,珍娘不愿见人,玉娘已经定了亲,都不能跟她去,她就干脆把家务琐事交给这对小姐妹管,自己省点心,也让孩子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柴米油盐。
看见苏阮进来,苏铃没动弹,指指身边,让苏阮坐,自己按着太阳穴说:&ldo;连日饮酒,也没缓一缓,今日早上真是起不来身了。&rdo;
&ldo;头痛了吧?起不来就多睡一会儿,要么泡泡热汤也好。&rdo;苏阮坐到姐姐身边,看了看她脸色还好,又说,&ldo;我也觉着累了,这几日都不想再出门。&rdo;
&ldo;嗯,但我泡汤泉,总觉着喘不过气,还是待会儿睡个午觉吧。&rdo;
苏阮又问:&ldo;娘儿三个聚在一起,说什么呢?珍娘脸色好多了,还是怕冷吗?穿得这么厚。&rdo;
珍娘坐在温暖室内,仍旧穿着小袄皮裙,脸色也不如妹妹玉娘红润,听了姨母的问话,小声答道:&ldo;京里太冷了。&rdo;
&ldo;她身子虚,多穿点就多穿点吧。&rdo;苏铃接话,&ldo;我把家务交给她们两个管,这不正给我回报呢么。行啦,珍娘的主意很好,去办吧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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