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6章（第1页）

两人正扭打之时，来了辆公车，车上的人忙下来一起按住那疯子。疯老汉虽被按倒在地，仍声嘶力竭的狂叫：&ldo;年如松，你不得好死……&rdo;有几个人摇着头议论：&ldo;这老头，老婆都跟人走半个世纪了，还这么疯。唉，也是可怜！&rdo;&ldo;哎，小姐，你穿的衣服也真古典，难怪人家以为你是他老婆啦，哈哈。&rdo;说的当然是我。

我无暇理会，忙回身去看救我的人，不是别人，竟然是那网虫小子！匕首插在了他右肩上，血流了一身。&ldo;你没事吧？&rdo;他看着我问，&ldo;想不到你是个女孩子！&rdo;那家伙呵呵地傻笑着。我窘得无言以答，唯有劝他上医院。谁料这小子死活都不肯上医院，只叫我陪他进屋子包扎伤口。没办法，刀是替我挡的，我哪还有发言权。这游戏完全不按我这个游戏高手预想的程序进行，老天爷连玩的游戏都不同凡响，唉呀，我一辈子都没穿过裙子在大庭广众下出现，还被老疯子认作老婆！天啊！！！

进到大堂时，我看见地上有个闪光的小东西，捡起来一看，是只耳环，还蛮精致的。然后我就帮网虫小子包扎伤口，包扎的过程中他告诉我他叫年维文，我于是告诉他我叫邱越，那家伙听了一个劲说好名字，不知有什么好。这时的年维文跟在店里得很不一样，声音开朗，又有点害羞，而且，我做梦也想不到那样的轻薄小子还会见义勇为。

我突然想起那大婶说这屋子闹鬼，几十年都没人住过，那怎会有人无端跑进来？他跑进来干什么？真为了偷窥？也可能是进来偷东西不小心碰见我。但是，无论偷窥狂抑或小偷，谁会那么笨故意发出声响让人发现？还说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诗？我又想起刚来第一晚，梦中似也有一个疯子大叫&ldo;月儿&rdo;，想必就是刚才那位仁兄。这疯子老在这屋子出现，不知跟这屋子有什么关系？月儿恐怕就是他的妻子。他被抓上车前，说什么&ldo;年如松&rdo;，年如松又是谁呢？还有，我怎会在梦中梦到一条我从没见过却又真实存在的旗袍？疑团如鞭炮一样串串炸响，我置身在鞭炮烧完的浓烟中，只见迷雾一团。

&ldo;是了，你住这儿吗？&rdo;年维文突然问。我愣了一下，含糊地说：&ldo;嗯。&rdo;我真不知怎么回答，难道告诉他我是偷住的？

&ldo;这屋子，还有多余的房间吧？&rdo;他顿了一下，接着问。我瞪着他，不是吧，他不是想住进来吧？

&ldo;我来的时候，在火车站被人偷了钱包，银行里的钱又还没有汇到……现在身上已没有多少钱，所以，所以我刚才不想去医院……&rdo;他低下头讪讪道。

晕！我住进来那鬼都不见得十分愿意，况且再捎上一个人！但年维文替我挡了一刀，在情在理我也应该报答他，又怎好拒绝？再说，就算他没有替我挡这一刀，如果他说的真是真的，拒绝他也太不义气了。

&ldo;如果麻烦，就当我没说过，没关系，我再想想办法。&rdo;大概看出我的迟疑，年维文马上又说道。

&ldo;没关系，你就在这住吧！&rdo;他这么一说，我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。

&ldo;那就太好了。是了，我第一次见你，就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，不过她是个女孩，所以我当时才会那样问。&rdo;这着实是十分老套的招数，骗骗小云倒还可以，骗我连窗也找不到一个，莫说是门，&ldo;不是患血癌去世了吧？&rdo;我半讥半讽地问。

他神情突然变得忧郁，&ldo;时间可以改变一切，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？&rdo;见他神色如此凝重，我也不敢再问下去。彼此静了一会，忽又听得他说：&ldo;其实你很漂亮！为什么要扮成男孩的模样呢？&rdo;我长这么大都是个假小子，几时听过这样的话？我吃惊地看着他，月色下，他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凝神看我，面如冠玉，眼若寒星，莫说小云，我也不禁怦然心跳。我大窘，飞似的逃了。

回到房间，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，年维文怎会无端出现，还有，这样一间鬼气森森的屋子，除了我，怎还会有人想住进来？一切好像是巧合，理由也解释得合理，但一切又好像是刻意安排，结果是年维文住进来了。但若这真是个局的话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费煞苦心住进来呢？就凭我这不修边幅的竹竿模样？大概老天爷玩的游戏跟他老人家放的屁一样‐‐不同凡响，我这等凡人怎能猜透，罢罢，由它去吧。

正文六、夜谈

&ldo;小兄弟，这地方，既无名气风景也不甚美，待久了可觉得闷？&rdo;鬼又毫无预告地突然出现，劈头盖脑就问，这样的说话风格真恐怕世上无几个人雷同，不过他也不是人。

&ldo;何止闷，简直想破头了，这鬼地方，叫人摸不着道。要不是那好歹不分的小贼偷了我的钱包，我早走了……&rdo;我一面叹气一面说，说了半截，突然意识到又说漏了嘴，赶紧打住，神偷的入室弟子还给人偷钱包，这样丢脸的事情怎可以说出去？

鬼哈哈一笑道：&ldo;我看你却是很喜欢这鬼地方，连朋友都带进来了。是了，我还没去会会他呢。&rdo;

我发呆发了不短的时间，已是深夜时分，年维文恐怕已睡了，下午替我挡的一刀使他留了不少血，看他一副书生模样，恐怕受不了鬼吓。我忙说：&ldo;您做好鬼做到底，就别介意多收留一个人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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