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怪?施主何出此言,难道那里有什么怪事邪祟?&rdo;周涣心里头摩拳擦掌,邪祟诶,可以大干一场了!
汉子点点头,又摇摇头,再度意味深长道:&ldo;背时砍脑壳的哟,我劝你,外乡人还是别去石坊了……&rdo;
原以为是个小妖小怪,没想到竟弄得人心惶惶,周涣愈发好奇,更想看看到底何方神圣。汉子见劝不动他,叹了口气,仿佛看将死之人般看着他,指稍高那条路。
大概赶了两里路,陡峭狭隘的山路渐渐开朗,换作两丈宽的大路,再过几里,现出一座茶棚。
茶棚下聚集了许多人,似在围观杂耍,时不时发出热闹的唏嘘。周涣凑过去。
一幡一桌一神棍,桌前一碗清水、一双木筷,出十铜板可立筷一次,若筷子稳立则返十倍价钱。身后的幡子龙飞凤舞写着‐‐&ldo;占卦算命风水啥都会,六旬老人自力更生,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&rdo;,还有个小小的爱心。
&ldo;……&rdo;周涣忍不住笑出声。
师父常训他若把聪明劲用在剑上,何愁不成名震天下的剑客。这把戏不是别的,正是他小时候用来诓骗师兄师姐的玩意儿,骗了不少零花钱,虽说事后被罚抄十遍《道德经》,扎两个时辰马步,担十桶水。
他顶多骗同门师兄师姐,老神棍忒不是好人,南荒险峻,十里八村皆不富裕,村民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,血汗钱也忍心骗。
转了转眼睛,决定会会他,遮住阴阳鱼玉带钩,两仪剑穗,一个清清爽爽的少年,拉开板凳徐徐坐下。老神棍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,继续数铜板。
周涣拿起筷子把玩,筷子不知何木所做,十分有分量。不疑有他,这把戏从小到大玩过无数次,做起来比老神棍有经验多了,信手一立松开手。
&ldo;嗬!少侠出师不利啊!&rdo;老神棍拍掌,眼睛忒亮。
周涣鼓了鼓脸,不服气地再试一次,没想到还是败北。老神棍乐呵呵道:&ldo;这位施主,凡事不可强求。&rdo;
&ldo;我还能少了你银子不成?这是押金。&rdo;
一块白花花的银锭咕噜落桌。老神棍眼睛都直了,捧起银锭连声说好。他干这把戏好久了都没人揭穿,如今来了个看起来人傻钱多的正派弟子,求之不得!
人群爆发喝彩声:&ldo;立起来了!立起来了!&rdo;
老神棍愀然变色,起立一看,筷子不正是立起来了么?
&ldo;给钱,老头给钱!&rdo;
周涣押的是银子,若按规矩,他哪里奉得出十倍银子!他骗十个村庄都凑不齐那么多钱!
周涣手臂还放在桌上,似笑非笑道:&ldo;你想抵赖不成?&rdo;
身后的村民也都帮他督促老神棍愿赌服输。老神棍看看碗筷看看银,欲哭无泪。
周涣眸子骨溜一转,道:&ldo;罢了,本大侠也是个善解人意之人,那便再试一次再给你一个机会。若我输了,上局就当不存在,若我赢了,半仙给个一百铜板就是。你看怎么样?&rdo;
老神棍咬咬牙,最后的机会岂能不要,这小子看着好骗却是个人精转世,快祈求他输罢!
周涣好似听见他的心声,一手托腮一手持筷,却迟迟不愿放手,似笑非笑,眼睛晶晶亮。老神棍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只耗子,而这个清清朗朗的少年便是猫,猫儿在看耗子挣扎,直到催促,少年才放开手。
&ldo;嗬‐‐&rdo;人群唏嘘。
便是这时,雷霆出击,以迅雷之势抓住老神棍在桌下的手。
周涣语气严肃:&ldo;这是什么?&rdo;
五指用力,老神棍吃痛三分,而周涣的掌心正托着一块罗盘。
神棍脸是绿的,支支吾吾:&ldo;风、风水堪舆的东西!做道士的哪个不会这东西?&rdo;
周涣拿过筷子,提剑一削,折断的筷身露出里头的铁芯,把筷子丢于罗盘中央,铁芯飞快地晃动。
&ldo;那这呢?莫非你勘测风水时也用筷子?&rdo;
老神棍仍一口一个不懂,周涣嫌恶地扔开手:&ldo;还狡辩。在筷中注入铁芯,有人立筷时就在桌下掏出罗盘,磁极干涉,百姓的血汗钱你也敢骗?&rdo;
众人哗然。
老神棍心道流年不利,连声哀歉求饶。周涣撒开他的手,冷哼道:&ldo;若再让我撞见……&rdo;
哪敢再让他撞见!老神棍抓住他的袖子保证:&ldo;不会了不会了!小的有眼不识泰山,幸亏遇到少侠救我于歧途,还请教少侠姓名,日后好登门道谢。&rdo;
&ldo;速将钱财还了,道谢便不用。&rdo;周涣道,&ldo;贫道与你同侍奉三清,道号青涯,日后若再让我见你坑蒙拐骗,可不止当众揭你那么简单。&rdo;
&ldo;是是是……&rdo;老神棍目光一烁,挺直腰板,高声道:&ldo;好你个青涯,竟陷害于贫道!&rdo;
???
&ldo;请大家为贫道做主!这青涯为贫道同仁,眼红贫道故栽赃陷害,大家若不信搜他,磁石明明是他放的!&rdo;说罢翻扯他的袖子,还真抖搂出块黑疙瘩,当即坐在地上哎哟申冤。
&ldo;……你!&rdo;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,周涣索性不再讲道理,右手二指捏着几道灵符,正要射出,老神棍突然止声,针扎般一跃三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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