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,怎么不想呢,你可是奶奶的心头肉啊。”傅老太太叹了口气,不放心地再次确认:“你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?”
“当然,我都攒够学分毕业了,还回去干嘛?您放心吧,我这次回来了,以后就不会再走了。”
说到最后,他仿佛不经意地看向楚晗,目光相触间,楚晗略微顿了下,随即面无表情地偏开头。
“好,好,那以后记得多回来陪奶奶吃饭。”
“好啊,到时候奶奶可别嫌我烦。”
“我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。”
傅老太太慈爱地点了下傅君泽的鼻子,松开对方后看到一旁的楚晗,不由笑了笑,“光顾着和你说话,都忘了小晗还在旁边站着。你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,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,来,都过来沙发这边坐着,今天咱们仨好好地聊聊天。”
“好啊,我也很想哥哥。”傅君泽迅速地在一旁应和,看向楚晗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。
楚晗没有出声,仿佛没看到似的径直走向沙发。
傅老太太沉浸在与孙子久别重逢的喜悦中,并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异样。沙发上的三人心思各异,傅君泽笑着将自己在国外发生的趣事娓娓道来,引得老太太全程都挂着笑。楚晗闷不做声地在旁听着,表情始终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小晗,在想什么呢?你怎么突然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?”
傅老太太关切地问道,楚晗微微一顿,接着略带歉意地说:“奶奶,不好意思,我突然有些不舒服,想出去走走,可以吗?”
傅老太太点了点头,一旁的傅君泽便立刻趁机插话:“这种情况可能是在屋子里待久了,有点儿气闷。奶奶,要不我陪哥哥到院子里逛逛,透透气吧。”
“好,那你看顾好你哥哥。”傅老太太朝傅君泽叮嘱道,然后又看向楚晗:“家庭医生也在这儿住着,要是待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让他给你看看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楚晗也没了推拒的理由,而且在老太太面前他也不想闹得太过让她看出异样,所以只好忍耐着随傅君泽走出去。
夜幕降临,天空零散地挂着几颗星星,晚风刮在身上让人感到浅浅的寒意。然而楚晗并不觉得冷,反而感到说不出的烦躁。
院子里的梅花依旧开得灿烂,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。周围景色依旧,一砖一瓦、一草一木都没有太大的变化,唯独身在其中的他们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年。
谁也没有首先打破沉默,就像在互相较劲儿似的,只是一声不吭地绕着院子闲逛,直到那栋古老的宅子彻底看不见才停下脚步。
不停地走动让楚晗出了一身薄汗,他忍不住解开了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散热。想起这场莫名其妙的散步,他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,于是二话不说,转身就走。
然而刚跨出一步,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称呼:“哥哥。”
楚晗没有理会,依旧抬脚往前走,只是没走几步便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,“楚晗,四年不见,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?”
“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可是我有,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。这四年间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楚晗冷冷地看着他:“傅君泽,你是失忆了吗?早在四年前我们就彻底结束了,你还摆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做什么?我不管你现在还想玩什么把戏,我不在乎,也不想知道,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离我远点儿,别再来招惹我!”
话音刚落,周围顿时陷入窒息般的沉默,因为激动,楚晗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,看向青年的目光比这寒夜还要冰冷。
“抱歉,唯独这个我做不到。”
一片静默中,傅君泽缓缓开口:“因为我要重新追你。”
“什么?”
楚晗差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青年:“你到底又想玩什么把戏!”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傅君泽轻轻吁出一口气。白气在黑夜中模糊了他的表情,唯独一双眼睛分外明亮,“在你高考结束后不久,我曾经偷偷回国去看你,但没来得及靠近,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和廖静萱抱在一起。”
所以当初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真的是傅君泽?他回国做什么?难道真的就为了看自己一眼吗?
还没等楚晗理清思绪,便听身旁的人继续开口:“在那一刻,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嫉妒还有恐惧,要不是保镖后来拦着,我肯定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。回程的路上我想了很多,分手后的所有失控举止似乎都在那一刻指向了一个原因,那就是我喜欢你。尽管我逃避了很久,但在那一天我还是认清了自己的感情。楚晗,我喜欢你,不是一时兴起,而是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,所以我要重新追求你。这一次,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我喜欢你”本该是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,然而此刻却变得如此讽刺。曾经求而不得的真心如今竟变得唾手可得,只是楚晗的一颗心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,又岂是这人三言两语就能轻易修补?
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的男人,楚晗突然平静下来。明明应该是严肃的场合,他却忍不住想笑,笑自己过去的愚蠢,也笑面前这人的可悲。
竟有人在将他的一颗真心都踩得粉碎以后,还能转过头来说喜欢他。难道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就能弥补他过去受到的所有伤害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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