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晗对傅君泽的改变很不习惯,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,只能通过主动加班错开彼此的下班时间,尽量减少与对方碰面的机会。
今天亦是如此。
当楚晗将卷宗归档完毕后,抬头一看,偌大的办公室已变得空无一人。他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脖颈,然后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律所。
出门时天空正下着小雨,楚晗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气皱了皱眉,正犹豫是该直接冲到停车场还是等雨停了再走时,一个保安突然朝他走了过来,手里还拿着把雨伞。
“楚晗先生,等一下!”
楚晗认得对方是大厦的保安,平时上下班都会经常与他碰到,但彼此只能算是点头之交,谈不上有什么交情。他这次怎么会突然叫住自己,甚至还知道了自己的名字?
“你是楚晗先生吧?你有个朋友给你留了把伞,托我交给你。”
保安笑了笑,黝黑的脸上透着得意,边说边把雨伞递了过去:“你朋友说你长得白白净净,每天最晚下班,而且还是全大厦最好看的男生。我这一听,几乎立刻就能确定说的是你了。”
脑海顿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,楚晗没有马上接过雨伞,而是警惕地问道:“,给我送伞的人是长什么样的?”
“额,那个……”保安挠了挠头,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:“是个女生,说是你的同事。”
看样子是唐念歆送的伞。楚晗松了口气,从保安手里接过雨伞,道谢后便撑着伞走出大厦。
保安看着楚晗逐渐远去的背影,摇了摇头,叹道:“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奇奇怪怪的,连做好事都不敢让对方知道”
多亏这把及时出现的雨伞才没让自己淋湿身子,楚晗坐上驾驶座后便给唐念歆发了条短信表达感谢,发完才开始启动车子。
回到公寓的时候雨刚好停了,楚晗收起雨伞,进入电梯后却猝不及防地碰到了多日未见的傅君泽,后者看到他时眼神明显一亮。
楚晗立刻萌生了退出去的念头,但又觉得那样太刻意,只好顶着青年炙热的目光继续走进去。
此刻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,明明空间很大,楚晗却觉得异常拥挤,因为某人正提着塑料袋朝他身边缓缓移动。
“好巧啊,买个东西回来也能碰见你,今天一定是我幸运日。”
傅君泽语气轻快地开着玩笑,见楚晗不答也不觉得沮丧,反而继续自顾自地问道:“今天也是这么晚下班吗?吃饭了没?”
楚晗抿了抿唇,没说话。
“看样子应该是没吃了。高中的时候你也是这样,一专注做什么事情就会忘掉外界,连饭都顾不上吃,每次都得我拖着你去饭堂。”
傅君泽轻声说着,眼底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,但很快又敛起了情绪,然后没事人一样地扬起笑容问道:“我做了你爱吃的海鲜炒饭和海带排骨汤,要尝尝吗?”
楚晗轻轻叹了口气,有些无奈地问道:“傅君泽,你这又是何必呢?压抑自己的本性来讨好我不觉得难受吗?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,为什么非得自讨苦吃地吊死在我这棵树上?”
“这个问题在过去我也经常问自己,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问了。因为这世上尽管有千千万万的人,但我爱的楚晗只有一个。”
傅君泽定定地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坚定:“我做错了事情,你要惩罚我,这是应该的;我撒过很多谎,所以你不愿意再相信我,这也是应该的。但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真心悔过的决心,一天不行那就一个月、一年、十年,哪怕赌上一辈子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深情,楚晗突然觉得心跳变得很快。“叮”的一声,电梯门应声打开,他恍如从梦中惊醒,立刻逃也似的快步走出电梯。
傅君泽紧随其后地跟上。因为背对着青年,楚晗看不到对方的表情,只感觉到对方似乎看了自己半晌才转过身开门。然后便是一阵忙乱地翻找钥匙,不一会儿那道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楚晗不紧不慢地翻找着钥匙,刚把防盗门打开,就见傅君泽气喘吁吁地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:“炒饭和汤,你吃完不用洗,把饭盒放我门口就行,我明天会洗的。”
饭盒是超市里最普通的款式,不算精致,却莫名透出一种居家的温馨感。楚晗有些失神,盯着饭盒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谢谢,但不需要,等下我叫外卖就行。”
“天天吃外卖不好,还是吃我做的吧,又健康又美味。”
傅君泽厚着脸皮推销,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饭盒塞到楚晗手里:“刚刚放过冰箱有点儿凉了,你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好。”
“我说了,不需要,你拿回去吧。”楚晗仍是拒绝,语气坚定。
“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?你讨厌我就罢了,没必要跟食物过不去吧……”傅君泽扯着嘴角苦笑,目光隐隐透着哀求。
楚晗微微一怔,心脏突然刺痛了下,让他忍不住撇开了头。
这般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的傅君泽让楚晗觉得陌生,在他的印象中,青年向来是高傲而自负的,绝不会向谁低头。然而最近的傅君泽却一次次地打破了自己的固有印象,让他越来越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楚晗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,拉扯间手下一个用力,饭盒便重重地掉在了地上,里面的饭菜和汤汁顿时洒了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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