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25章（第1页）

剩下的人见宝武对这男子不恭，脸色微变，一个随从喝道：&ldo;大胆!竟敢对我家主人无礼!&rdo;

&ldo;我管他是谁!要不是你们跑得太快，打起石子儿惊了骡子，她怎么会差点没命?我告诉你，她是我恩人，伤她就是和我们整个回龙寨为敌!你们姑且试试!&rdo;宝武怒气冲冲地道。

随从勃然大怒：&ldo;放肆!我家主人是……&rdo;

男子神色依旧不动，只摆了摆手，制止随从说下去，叫人取了两锭银子，才道：&ldo;伤了的骡子，照市价赔你。剩下的给这妇人压压惊。&rdo;说罢，就将银子投了过来，丢到梅锦脚边，随即转身打马离去，一众随从也纷纷追随而去，一行人马拐过了弯道，马蹄声迅速彻底消失在了耳畔。

……

宝武气得在原地顿脚大骂。梅锦歇了一会儿，渐渐缓过了神儿，苦笑道：&ldo;算了，你骂他也听不到了。我没事，且方才好歹也算是救了我一命。扯平了吧。&rdo;

宝武听她这么说，方悻悻作罢。扶她到边上一块石头上坐下，自己走到青骡前察看，见骡子一条前腿的中间关节处竟被一支箭弩贯穿而入，心里明白就是这支箭才是阻了骡子带车冲下崖坡的关键。他倒也不惋惜骡子，只端详着箭弩射入位置，末了，忍不住道：&ldo;这人可厌，只箭法倒还算可以。&rdo;

宝武妻子金花的父亲曾是远近闻名的神箭手，宝武受过他悉心教导，箭法虽远不及岳丈，但深浅难易却看得明白。知道方才那样千钧一发的情况之下，对方能一箭射断了骡子跑动中的关节，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了。

梅锦没应声，坐在石头上再歇了片刻，便起身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东西‐‐虽多多少少都沾了地上泥水，但带回去洗洗，大部分还是可以吃的，且这是寨民的心意，就这么弃了，也是于心不忍。

梅锦收拾地上东西的时候，宝武赶到前头去叫人来帮忙。等梅锦收拾完，又等了大约一刻钟，宝武回来了，身后跟了辆路过的也要去马平的载了货的简陋板车，将东西都搬上去，安排梅锦也坐定了，板车重新上路。

车过了羊肠弯，再走一小段下坡路，便拐上了通往县城的平路，宝武一路走，一路自责个不停道：&ldo;裴娘子，方才实在是惊险万分，我此刻还有几分心惊肉跳。都怪我，中途好好的停什么!换成我自己，死活也无妨，但若伤了你，我便万死不辞了!&rdo;

梅锦安慰道：&ldo;我不是好好的吗?再说了，方才只是个意外，和你无关。&rdo;

宝武道：&ldo;话虽这么说，我还是后怕。虽说这意外和那一行人脱不了干系，但话说回来，若不是那人听到动静不对及时回马一箭射倒了青骡，此刻还不知道怎样了……&rdo;

他说着，停了下来，仿佛陷入思索，口中自言自语道：&ldo;奇怪了，那人会是谁?昆州除了我过世的丈人，居然还有人能有这样的箭法……我方才应该问一声的……&rdo;

梅锦方才被甩出骡车落地时，手肘和腿上也有些皮肉擦伤，精神紧张时没大的感觉，此刻平定下来了，倒开始隐隐作痛起来。只是她不想显露出来，免得惹宝武无谓担心，见他自言自语了起来，便双手相抱靠在身侧一个包袱上，闭了眼睛略作休憩。

☆、第十八回

距县城还有十几里路时，对面匆匆走来一辆车，坐于车把式上的那人不住地朝前张望，忽地看到了斜靠着坐在板车上的梅锦，眼睛一亮，急忙停下来，从位子上一跃而下，朝她飞快地跑了过来，叫了声&ldo;锦娘&rdo;。

梅锦睁开眼，见是裴长青，一愣，脸上随即露出笑，坐直身体朝他点了点头，道：&ldo;是你!&rdo;

裴长青跑到她跟前，蓦地停下了脚步，看了她一眼，脸上露出夹杂了羞愧和后悔的表情。

&ldo;……你……这才回来?&rdo;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，吞吞吐吐的，&ldo;……昨晚我回家，才知道你被个寨民叫去接生了……早上又迟迟不见你回来，我有点不放心……&rdo;

他停了下来，抬眼望着梅锦。

梅锦笑道：&ldo;所以你是特意出城来接我的吧?来的正好，我带了好些寨民送我的东西，这板车原本就挤，有些放不下，正好搬你那上头去。&rdo;

裴长青松了口气，忙道：&ldo;我来!&rdo;说着已经上前，麻利地开始搬东西。

宝武在一边帮着。等东西都放置好了，裴长青与他寒暄几句后，看向梅锦关切道：&ldo;路上出了什么事?我见你身上衣裳沾了泥，那些东西也是。&rdo;

宝武愧道：&ldo;裴郎君，全是我不好，没能护好裴娘子，方才在前头羊肠弯时……&rdo;话未说完，便被梅锦打断了，梅锦道：&ldo;不是什么大事。方才无意间和另一拨急着赶路的人发生了点小磕碰，好在有惊无险，我没事。&rdo;

裴长青追问，梅锦简单说了几句便带过去了，只字未提自己险些跟随骡车堕下了崖坡的一幕。裴长青信了，忙宽慰她。

与宝武道别了，梅锦随裴长青上了车，道：&ldo;多谢你来接我。&rdo;

裴长青望她一眼，心情颇为复杂。

昨夜他从羊子胡同脱身回家后，没见到梅锦，才知她傍晚就被叫去城外的回龙寨接生，次日天亮后，万氏便催他出城去看看。他原本就懊悔不已，不用万氏催促，自己也想去接的，于是出门叫了辆车匆匆出城，恰好在这里遇到了归来的梅锦。

在他想来，昨日自己迁怒于她半路丢下她走了，此刻两人相见，她就算不生气，至少也不会有好脸色。没想到她只字不提，待自己依然言笑和柔，心里更是愧疚，便道：&ldo;锦娘，昨日是我不是，不该与你置气，你心里若还有疙瘩，只管骂我便是，我绝不回半句嘴。&rdo;

梅锦看他一眼，笑道：&ldo;我料你应也只是一时气头，你自己想通了最好，下回别再这样便是。&rdo;

裴长青忙点头应下来。

一路无事，二人回到了家中。万氏见梅锦身上衣裳有泥渍，十分惊讶，问了一声，梅锦照先前说给裴长青的话稍解释了下，只说两头磕碰时，是自己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沾上的。万氏见她无碍，便也放心了。又听得她顺利帮上了忙，只可惜胎儿去了，先是欢喜，继又念了声佛，直叹可惜，一番话后，让梅锦换衣歇下来，自己到了外头，和听到动静摸了过来的几个邻人宣扬儿媳妙手回春，又展示梅锦带回的山珍野味，众人纷纷赞扬，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老妪颇有些羡慕，道她有福，娶了个好儿媳，万氏嘴上客气着，心里实是欢喜得意，自觉脸上倍添光彩。

‐‐‐‐

梅锦换了干净衣裳，自己简单处置过身上擦伤，便坐了下来，取了最小号的毛笔开始绘图。到了晚上，裴长青闸房回来，见到桌上这一沓纸，拿起来就着灯火翻了翻，好奇道：&ldo;你在纸上画了这么多小刀做什么?还有剪子?&rdo;歪头端详了片刻，&ldo;只是样式瞧着有点古怪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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