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那一大锅的汤,自然是进了他的肚子。这是他第二次吃她煮的菜,跟第一次一样,吃了个精光。洗了碗出来,他正接着电话:&ldo;今天有事情。不去了。&rdo;抬头朝她看了一眼,便挂了电话。她心里清楚明了,回了房间玩起了电脑。
他跟了进来:&ldo;出去逛逛。&rdo;倒是第一次跟他出去逛,那专柜小姐见了他,娇笑不断的,一幅熟极了的模样。一排排的商品,奢华到了极致,就如同专柜小姐脸上的装容,赏心悦目。他用眼神在示意她,她懂得意思,摇了摇头,表示没有看中。物质享受这种事情,还是不要习惯的比较好,毕竟她没有那个实力真正拥有。有些东西就如同鸦片一般,你不接触,也不过如此,但接触了,总会上瘾,总会有种欲罢不能。
又转到了珠宝名店,那店铺经理亲自迎了出来,派人送了一套又一套的首饰。那一颗一颗的硕大的钻石,镶在设计各异的造型上,的确巧夺天工又璀璨夺目的。怪不得有人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。不过她到现在倒是连一个好朋友也没有。他只坐在一旁,闲适的看着她。
本不想要的,可今日是特别的。所以最后还是在柜台上,挑了一个铂金的链子,坠子是铂金海豚,作跳跃状,说不出的娇憨可人。她一看就喜欢了,只觉得可爱,不住抚摩。
他与她的关系,娉婷的圈子里怕也是有所耳闻的。一次聚会中,娉婷一边享受咖啡,一边聊天的当口:&ldo;最近和江少如何?&rdo;她虽没有可意隐瞒,但确实也没有告知她何时开始过,碰到她这么直截了当,脸皮到底还是薄了点,也红了起来:&ldo;就这样!&rdo;娉婷从时尚杂志中抬了头:&ldo;认真的?&rdo;
她倒笑了出来:&ldo;你说呢?&rdo;娉婷只挑了挑精致秀气的长眉,没有说话。她耸了耸肩,笑了笑道:&ldo;我不排坼有场艳遇。更况且遇上的是极品。&rdo;
回的路上却是板着脸,一脸的愠色。在小区门口放了她,便直接开车走了。一日里沈小佳跟她开玩笑:&ldo;怎么最近好久不见银灰色大奔了?&rdo;她这才恍然,竟一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。
再次与娉婷碰头,这才知道他最近出了点小车祸。娉婷看她一脸的愕然,倒也略略吃了一点惊:&ldo;你不会不知道吧?&rdo;回到了家,将电话拿出来又塞进去,就是想不好要不要打过去。这么一磨蹭,已经极晚了,再打过去等于骚扰病人了,也就不打了。
第二天,早早去了办公室打了个电话,订了束百合花让人送过去。九点一到,办公室人头涌动,便忙了起来。正忙乱间,只听手下q&iddot;c小王在唤她:&ldo;子默,你电话响了几遍了?&rdo;她拿起一看,当真有三个未接电话,翻了号码,竟然是他。到了吃中饭时,方有空回了一个过去。
&ldo;好点了吗?&rdo;他那边没有说话。她知道他在听,那头依稀有声音传过来。半晌也没有见他回话,便道:&ldo;你好好休息吧!&rdo;正要挂线,他却出声了,竟有些咬牙切齿:&ldo;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东西!&rdo;又半天的不说话,她看着时钟,已到了上班时间,大家都在忙了:&ldo;我要挂了。&rdo;才说完,只听嘟嘟的声音传来,原来是他先按了挂电话键。她望着电话,怔忪了一下。
快下班时,他又来了电:&ldo;过来陪我!&rdo;语气一向如此,不容别人拒绝。到了医院他所在的楼层,问了下护士,却见那护士极和蔼的将她引到了门口。推了门进去,是一间极宽敞豪华的套间病房。摆买了花篮和水果篮。
他正在看文件,见了她进来,只抬了一下头,也不说话。只当她不存在般。她也已经习惯了,他们的相处本就如此。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,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,慢慢翻起来。那沙发柔软舒适的,她只觉的倦意袭来,竟迷糊了起来。
醒来已经是极晚了,他心情好象好了许多,没有板着脸了,有了几丝笑意的道:&ldo;吃饭了!我饿了!&rdo;这才注意到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外卖,一看打包的盒子,竟是五星级的大饭店的标志。跟他在一起之后,知道他对饮食向来考究,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,这才发现他伤的也挺重的。脸上,手上都是檫伤,脚也受了伤,一拐一拐的。见她一动不动的看他,他倒笑了:&ldo;小伤,不碍事。我妈她就喜欢小题大作!&rdo;
她白了他一眼,只将拆好包装的筷子递过去。才吃了几口,他竟像小孩子似的将筷子一扔:&ldo;不好吃,不要吃了。&rdo;低低凑了过来:&ldo;我要喝你煮的鱼汤!&rdo;
她心中一软,将他的手拖了过来,一看手表,已经是十点多了。超市里还是有鱼的。她提了包,站了起来。他倒急了,一把拖住:&ldo;干吗?&rdo;她回头啧道:&ldo;你自己不是说要喝汤吗?&rdo;他呆了呆,笑了出来,极舒畅的样子,用力一拉,将她锁在怀里:&ldo;明天再喝好了!&rdo;她推了推他,不敢用力:&ldo;那你还吃不吃饭啊?&rdo;他连连点头:&ldo;吃,当然要吃的。&rdo;
第4章
早早的下了班,买了各种材料,将鱼洗了又洗,直到找不出半点不满意处,才用油爆炒。开了小火炖后,又将火腿香菇仔细的清理干净。等大功告成,已经到了傍晚了。抬头看了时钟上显示的时间,忙匆匆出了门去。
轻推了门进去,他已见着了,嚷着道:&ldo;总算来了。也不看看几点了,还以为你闹失踪了。&rdo;越来越像个孩子了,哪里是初见面时冷淡从容的人物。她看了一下天花板,横了他一眼,将保温瓶往他手上一塞,道:&ldo;饿死拉倒。反正中国人口众多,少你一个也无所谓!&rdo;他一边将盖子拧开,只觉香气四溢,令人垂涎欲滴,一边楸了她一眼道:&ldo;就这么不待见我,巴不得我死啊!&rdo;说话间,端着瓶子,直接喝了几口,才说:&ldo;放一百个心吧。越是祸害,越是能活千年的。&rdo;
她倒笑了出来,只觉着在医院里说这个话题不吉利,忙转了:&ldo;倒在碗里喝!&rdo;他依言将保温瓶递给了她。她倒在一碗里,这才重新递给了他。病房内的鲜花已然已经全部换过了,只留了最新鲜的。离他最近的床头插着一束花,略有些枯萎了,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,瞧着竟有些模糊的美丽。定睛细看,才知道是束百合。
他的电话响了起来,那铃声设置的特别奇怪,她与他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听到。他看了她一眼,方才接了起来:&ldo;妈,什么事情?&rdo;对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,只见他回道:&ldo;你不要听医院里的院长乱说,你也不来瞧瞧他们的伙食,跟什么似的。明日里我就跟院长提提意见,难吃的紧。你昨日里来,不也说我瘦了吗?难不成是骗我的啊?&rdo;一会儿又回道:&ldo;知道了,我现在就在吃。你不相信啊?不相信就过来瞧瞧。&rdo;那头又说了好长一会话,他道:&ldo;真过来啊。过来就过来吧。刘秘书不是说你这几天有外事活动吗?&rdo;
挂了电话,见她正低头在看花,正在出神,手好象无意识般,将拿着的一朵香槟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摘下来。他端了碗喝了起来,一边嘻笑着道:&ldo;什么时候成采花大盗了?&rdo;她抬头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,一会才道:&ldo;快些喝,我要回了。&rdo;他脸色变了变,竟沉了下来:&ldo;就这么想回去?&rdo;她看了一下窗外,夜色茫茫,似乎就没有尽头一样的。几盏路灯微微露出晕黄的光芒,虽有那么一点光线,远远的,还隔着玻璃。
她没有造声,只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他却火了起来,冷冷道:&ldo;走吧,走吧,快给我走!&rdo;她背了包转身而出。走廊上一片静寂,依稀听到某个病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。她心中只觉得有些微微的刺痛,说不清是什么,呼吸也有些乱了,只奔跑着出了医院。
回到了家,空气里还有很浓的鱼香味道,仿佛多年前父亲煮的那个香味一样,隔了这么多年,依旧能感觉到父亲的爱。突然间,说不出的想家,想母亲。好想窝在母亲怀里,吸取一点温暖。只觉得脸上湿湿的,一摸,竟然是泪。
电话滴滴的响了个不停,屏幕上依稀显示&ldo;邢利锋来电,是否接听?&rdo;她只觉得恍惚,也没有按键。电话响了一会就停了。过了好一会,又响了起来。她只觉的头痛欲裂的,胡乱按了键:&ldo;喂,你好!&rdo;
邢利锋慡朗的笑声传了过来:&ldo;没有打扰你睡觉吧?&rdo;她吸了一下鼻子:&ldo;没有!&rdo;他静了静,道:&ldo;怎么了,感冒了吗?&rdo;想不到他这么细心,她笑着掩饰道:&ldo;好象鼻子有一点塞住。&rdo;邢利锋道:&ldo;那要吃点药的。&rdo;她恩了一声,回道:&ldo;吃过了。谢谢。&rdo;
他在那头讪讪的道:&ldo;本还想明天约你去吃饭的呢?怎么连老天也不帮我?&rdo;她哦了一声,一会才方下了决心道:&ldo;应该没有关系。你说吧,去哪里吃饭。&rdo;邢利锋笑着道:&ldo;那说定了。明天再跟你通电话,你早点休息。&rdo;又是一室寂静!
一晃又一个星期过去了。与邢利锋倒是出去吃了两顿饭,听他东拉西扯的,挺能消磨时间的。那日沈小佳看着邢利锋送来的白色玫瑰,道:&ldo;这花不错,看起来比郁金香要合适些。看不出来啊,最近桃花朵朵开吗!!&rdo;她笑了笑,习惯性的拿了电话出来看了一下。没有任何未接来电!他没有来过电话!
倒是娉婷打了电话过来,劈头盖脸的问了:&ldo;你和江少到底是怎么了?&rdo;她支吾了半天,也找不到形容词。娉婷叹了口气,道:&ldo;你自己去医院看看吧!&rdo;她实在无心上班了,忙冲了出去。上了计程车,才发觉竟然连假也没有请,虽然已快接近下班,但终究不好。便打了个电话,知会了一下小王。
看着那扇门,竟有一丝莫名的不安,仿佛走入了原始森林,未知的旅途,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待。她吸了好几口气,方才有勇气推门而入。空气里有一中刺鼻的药水味道,虽然被满屋的花香遮着,到底盖不住,直直的冲入肺中。仿佛许多许多年以前,父亲的病房里,也弥漫着这个医药味道。她每日都去,闻得熟悉了,也或许和着父亲的味道,竟然也不觉得难闻了。这么一个恍惚,竟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。
房内,静静的,没有一点声音。她走过了小厅,这才看见他正躺在床上。地上是厚厚的毯子,她的高跟鞋踩上去,只觉得软软一团,仿佛踩在云端般,如此的不真切。
只听他声音传了过来:&ldo;说了不要吃了,不要来烦我!再烦我,我让院长给你下岗。&rdo;原来他是这么威胁小护士的。她想笑,却觉得一种酸意直冲眼睛,没有说话,只静静站着床边。半晌,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猛得转过身来。
时间似乎一下子静止了。她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拉向了他,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,一秒,或许只有零点零零几秒的时间,已经吻了下来。仿佛世界即将要毁灭,一切都将不存在了。这世界上只有他和她而已。花开花落,风起云涌,原来只不过是一刹那,原来抵不过这一刹那----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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