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染三人再现身的地方,是画中那村落的村口,路旁有一石碣,上面刻着“鹊桥村”。
“你便带着这婴儿在这儿住下吧。还有,先生之名不好听,还是叫回原来的名字吧。阿言。”墨染说道。
阿言是妙先生的名字。在她被墨染捡回十里画廊那时起,阿言便是她的名字。每每墨染喊她时,她总会昂起头,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。墨染成为她的主人,带她游山玩水,行走大千世界,后来,协助天剑宗炼丹,墨染把她也带去了。她确实是一只很乖的猫,但是,该着缘分在这儿,那玄丹,带着香气,竟直勾勾地落到了阿言的嘴边。
“好。”阿言还是那么冰冷,那么温柔。但她对墨染言听计从。
“你要将他抚养大吗?”墨染问。
“嗯,可以吗?”阿言有些犹豫。
“当然。你也可以体会一次,为人母的经历,不过,将一个婴儿抚养大,待他成年,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你要做好准备。”墨染提醒道。
“我觉得,我可以。”阿言坚定地说。
于是,阿言在鹊桥村安了家。所谓家,不过是村落边缘一间房屋,墨染买了下来,让阿言住着。接着,屋子里便有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。一切安排妥当后,阿言已经觉得,自己不再是只猫,也不再是修行者,而是一个普通的农妇。
“还挺辛苦的。”阿言感慨道。然而她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。这笑容,是这普通人的烟火气给她的。
“路还长,等他成年,还要十八年。”墨染说着,拍了拍她的肩膀,似乎在告诉她,任重而道远。就在墨染也准备休息一下时,他听见,外面的世界,传来了声音,是只有他和阿言才能听到的声音。
“天子山天剑宗薛云天,黄雾寨黄雾行,阴阳洞玥魂,杨家寨杨风棠,紫天道场袁天君,求见墨前辈!”
这声音来自外界,真气加持,声音浑厚,十里画廊,回音不绝。数声之后,墨染有些按捺不住,起身准备离开。
“主人当真要去?您这《鹊桥图》隐匿于天地间,凭他们五个,十年八载也找不到您。玄丹之怨,怕是免不了争斗,阿言不想您为了我,和他们动手。”阿言起身拉着墨染说道。
“说到底,是我们对不起他们。我们之间,并无仇怨,只是因为这百年玄丹。若是玄丹有失,我也不知道,接下来百年之内,这世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。魔宗太过神秘,多年以来,也只有丹成之际,他们才会现身。魔宗,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。既然他们五个登门拜访,我岂有不见之礼?若是我没回来,自明德亭到至善亭这十里画廊,便是无主之地,待这小子成年后,你就带他出世,做这十里画廊之主。”墨染淡淡地说道。
“主人怎么会不回来?”阿言不解。
“我也不知,预感罢。这小子可有名字?”墨染看了看床榻上的婴儿,问道。
“没有。我只知道,看他家中族谱祭祀,应该姓萧。”阿言答道。
“缘起缘灭,百年玄丹。就叫他萧丹吧。”墨染说着,为这婴儿取了名字。说完,便转身出了院子,一步跃向空中,在空中踏走数步,消失在半空中。再现身,则是回到了世间。
半空中突然出现的黑色折扇令薛云天五人警戒起来,那折扇自虚空而来,旋转飞向薛云天,扇面如同利刃,径直斩向薛云天。薛云天见来者不善,右手一握,虚无中真气凝结成一把剑,一抬手,“铛”的一声便将折扇打退。
折扇的飞转并没有停下,反而更快速地飞向黄雾行。黄雾行双手一起抬起,黄色的真气喷薄而出,令折扇转了个方向,飞向杨风棠。就在折扇即将斩到他时,杨风棠开始变得虚幻,折扇从虚幻的他身体穿过,飞向袁天君,而杨风棠已经出现在了数步之外。原来,杨风棠身法卓绝,折扇斩的不过是他身法的残影。袁天君自背后拔出宝剑,凌空一挥,一道剑气飞去,与那折扇击在一处,电石火花,刺眼夺目。折扇又飞向玥魂,然而玥魂隔空一握,竟让那黑色折扇停滞在她面前。
“不愧是阴阳洞玥洞主,竟能将墨前辈的折扇止于半空中,在下佩服。”袁天君似笑非笑地向玥魂一抱拳,奉承道。
玥魂嘴角不禁显出一丝微笑。突然,那折扇不受她所制,加快转速,斩向玥魂。玥魂见状,慌忙侧身闪躲,虽然身法极快,却也被那折扇斩断一缕青丝。玥魂微恼,回过头,发现折扇已经回到了墨染的手中。墨染,已经不知不觉间,出现在他们的身后。
“诸位找本座所谓何事?”墨染淡淡地问道。
这五人互相对视,竟无人愿上前说明。薛云天无奈,只好上前一步,却也不敢托大,对墨染施礼说道:“墨前辈,您也知道,百年玄丹大计对我们修行界有多重要。我们也不拐弯抹角,这玄丹如今就在这婴儿体内,还望墨前辈为大局着想,将玄丹还于我们。”
“玄丹已被那婴儿所食,如何还?”墨染反问道。
“前辈只需将婴儿交给我们便好。”黄雾行接茬道。
“本座都没有办法将玄丹取出,你们难道修为在本座之上?何况,这么长时间,玄丹早已和他融为一体,交给你们又有何用?”墨染接道。
“就算玄丹取不出,我们也可取出玄丹的修为。”玥魂淡淡地说道。
“可是阿言要他活,本座,就不会将他交给你们。”墨染坚定地说道,眼中已现杀意。
“墨前辈!难道,整个修行界的未来,全人族的未来,在你眼中,都不如你的阿言的一丝慈悲之心重要吗?”薛云天厉声斥道。
“笑话!你既然知道玄丹是整个修行界的未来,为什么成丹之日不做好万全之策?为什么会让魔族的人有机可乘以至于玄丹落崖为小儿所食?难道,你们的失败,要让无辜的普通人来买单吗?”墨染冷笑道。
他这一连串的质问,竟让薛云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解。毕竟,若是成丹之日不被黑袍人所袭,也不至于有如今的局面。然而薛云天已经没了退路,纵使他知道自己的所为并非真正的公平正义,他也要夺回玄丹。
“墨前辈,那便得罪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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