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燕文学

第246章（第1页）

不过，自明清以来。不断有学者指出，&ldo;老泉&rdo;应是苏轼的别号，《三字经》张冠李戴地将它误加到苏洵的头上，是作者的疏忽。最早提出质疑的是明代学者郎瑛，他在嘉靖年间所著的《七修类稿》中指出，叶梦得《石林燕语》记载，苏轼谪黄州，号东坡居士，以其所居之地也。晚又号老泉山人，以眉山老茔有老翁泉，故用此号。又，梅圣俞有老人泉诗，东坡自注说：家有老人泉，公作此诗。并称曾在卷册间见&ldo;东坡居士老泉山人&rdo;八字之印。而其友有东坡画竹，下用&ldo;老泉居士&rdo;朱文印章。据此，&ldo;老泉&rdo;实为苏轼的别号。叶、苏同时，当不会有错。如果说苏洵号老泉，难道有子犯父号之理吗？欧阳修与张方平为苏洵所作墓志，也都言人称&ldo;老苏&rdo;，而没有&ldo;老泉&rdo;之号。由此，郎瑛断定，是后人误将&ldo;老苏&rdo;改成了&ldo;老泉&rdo;。

古人讲究避讳，不但避名，也要避号，父子决不会同号。既然苏轼有&ldo;老泉&rdo;之号的明证，那么其父苏洵决不会有此号。郎瑛拿出的史料颇为可信，推断也较为有理，明清时不少学者赞同此说。如明万历间学者张燧所编《千百年眼》一书，赞同郎瑛的观点，断定&ldo;老泉&rdo;是苏轼的别号。清袁枚《随园诗话》，考证后认为&ldo;老泉&rdo;是苏东坡的别号。戚牧《牧牛庵笔记&iddot;东坡别号》说，原版《晚香堂帖》尾有&ldo;东坡、老泉&rdo;二印，钤苏轼名下，此其明证。吴景旭《历代诗话》引苏东坡《老翁泉》、《老人泉》诸诗后指出，如果父亲号&ldo;老泉&rdo;，东坡是不会如此作诗讽喻的，&ldo;老翁泉&rdo;或&ldo;老人泉&rdo;是苏淘之墓茔地，东坡晚年为纪念先人而自号&ldo;老泉山人&rdo;。到清末民初，章太炎在增修《三字经》时，就把其中的&ldo;苏老泉，二十七&rdo;改为&ldo;苏明允，二十七&rdo;，似乎已成定论。

其实，坚持旧说的仍大有人在。如明末的通俗文学家冯梦龙，所编著的《醒世恒言》第十一卷《苏小妹三难新郎》中，仍说苏洵别号&ldo;老泉&rdo;。有关故事改编成评话、戏曲，在民间广为传播，所以&ldo;老苏即老泉&rdo;之说久盛不衰。再如王文诰在《苏诗总案注》中，还是把&ldo;老泉&rdo;之号加在苏洵的头上。近数十年来，许多出版的论着和工具书在介绍苏洵生平的时候，还是袭用&ldo;号老泉&rdo;的说法。如《历代文选》、《三字经》等，曾枣庄《苏轼评传》也取此说。甚至有人旧话重提，学术界又为此打了几场笔墨官司。

持&ldo;老泉&rdo;为苏洵别号的学者，也能拿出宋人笔记《瑞桂堂暇录》为依据，此书称：&ldo;老泉携东坡、颖滨谒张文定公（张方平）……文定语老泉，皆天才，长者尤明敏可爱，然少者谨重，成就或过之。&rdo;这样看来，宋人也有称苏洵为&ldo;老泉&rdo;的了。似乎两说旗鼓相当，都有宋代文献为证，真让人有点越搞越煳涂了。

不过，目前倾向于&ldo;苏轼为老泉&rdo;的人较多一些。他们又提出进一步的辩论理由：《瑞桂堂暇录》的作者不详，应该是南宋时人。而与苏洵同时代人的文章中，人们从未见过有称苏洵为&ldo;老泉&rdo;者，如果苏洵确有此号，同时代人不会不知，也不会不用，因称人字号为古人的习惯。苏洵夫妇葬于老人泉，苏氏子孙就以&ldo;老泉&rdo;称其墓地，而南宋文人不察，遂出现以墓地名称苏洵的情况，甚至又讹为其别号。这一点又可从苏轼行文从不避讳&ldo;老泉&rdo;二字为证，如其诗《六月七日泊金陵阻风，得钟山泉公书寄诗为谢》中有&ldo;却有老泉来唤人&rdo;之句，其&ldo;老泉&rdo;纯属戏呼。在避讳之制颇严的宋代，儿子行文不避父亲之号，是难以说得过去的。所以，&ldo;老泉&rdo;是苏轼晚年因思念故里先茔所给自己取的别号，这时他作画毕或书&ldo;老泉&rdo;之号，或钤以&ldo;老泉山人&rdo;、&ldo;老翁泉&rdo;等印章，由于这时已是东坡晚年，所以知之者甚少，以至造成后世的谬误。

看来是&ldo;苏轼说&rdo;占上风，但真相的显现，仍有待更为清晰的证据。

第三十七章

苏东坡《洞仙歌》创作苏东坡的名词《洞仙歌》，有人以为是改编自孟昶的词或诗，也有人不同意这一说法，遂引起文学史上一番争论。那么，东坡的《洞仙歌》到底是原创，还是改编他人作品，这一问题确实颇为复杂。

苏东坡苏东坡在《洞仙歌》前序中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：我七岁的时候，遇见一位峨眉山老尼，姓朱，名字已经忘了，年纪约有九十岁。她自己说年轻时曾随其师傅进入五代时后蜀国主孟昶的宫中。一个大热天，蜀主孟昶与其贵妃花蕊夫人，夜里在宫中的摩诃池上纳凉，雅兴上来作了一首词。朱尼也在边上侍奉，便记下了此词。到今天又过了四十年，朱尼也早就过世了，再没有人知道这首词。我也只记住了最前面两句，有空仔细想想倒也颇有味道，它难道不就是《洞仙歌令》吗？于是便将它填写补足。全词如下：冰肌玉骨，自清凉无汗，水殿风来暗香满，绣帘开，一点明月窥人。人未寝，欹枕钗横鬓乱。起来携素手，庭户无声，时见疏星渡河汉。试问夜何如？夜已三更，金波淡，玉绳低转。但屈指西风几时来，又不道流年，暗中偷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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