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
李夕持摇头:&ldo;就在刚才,我抱了一个百刖的孩子给他,说是我和他的孩子。却反而被他戳穿,知道了孩子的死讯……&rdo;
沈赢秋叹道:&ldo;正是如此,难道说王爷还有比孩子更好的馈赠,能让燕染从失去骨肉的痛苦中解放出来麽?&rdo;
李夕持一时语塞。
沈赢秋又道:&ldo;能让他消弭丧子之痛的,只会是另一个孩子的降生。你或许应该放手。让燕染离开王府,去寻找一个真正心爱的人,然後无论对方是男是女,只要一旦诞下属於燕染的新的孩儿,那过去的痛苦总有一天会消退。&rdo;
&ldo;不行!&rdo;李夕持立即大声反对道,&ldo;燕染哪里都不能去,他要是敢爱上别人,我就……&rdo;
他说了一半,似乎惊讶於脑海中浮现的血腥念头,猛然收回了声音。
而沈赢秋却笑了起来:&ldo;你想怎麽样?杀了他?然後呢?抱著他和孩子的尸体到坟墓里团圆?&rdo;
听见这种不祥的讽刺,李夕持顿时瞪圆了眼睛,面前人若不是沈赢秋,只怕他早就已经发作起来。
然而沈赢秋却是不怕他的,又继续说道:&ldo;其实我说的话一点也不矛盾。你若能成为燕染第二个小孩的父亲,便能将燕染永远留在身边。我想以王爷的心智,应该还记得百刖人怀胎的前提罢?&rdo;
李夕持一愣,心中悠悠地浮现出书本上所见的那一句话来。
&ldo;百刖怀胎,情之所至。&rdo;
&ldo;情之所至……&rdo;他喃喃地反复这一句话,&ldo;要让燕染爱上我,像以前那样。&rdo;
&ldo;爱情不是靠巧取豪夺而来。&rdo;沈赢秋道,&ldo;尤其是对燕染,过刚易折。王爷,这世上唯一能够换来爱情的东西,还是爱情。就不知道王爷舍不舍得拿去和燕染的交换呢?&rdo;
李夕持生在贵胄之门,那里听过这种论调?一时之间只觉得突兀,然而仔细是说起来,又仿佛明白了什麽道理,忽然沈默了。
燕染很久都没有感觉到如今天一般的疲劳。整个下午,他似乎都站在郑长吉的病榻边,直到傍晚,沈赢秋死活将他赶去休息,可他回到了自己屋子里,一颗心却还是辗转忐忑,为了郑长吉而感到担忧,更为了孩子感到疼痛……
其实在很久以前,燕染就隐约感觉到孩子已经不在了。
郑长吉的缄默,李夕持的威胁,无论哪一样,都是在尝试著切断著他与孩子之间的联系。
更不用说那长时间的鞭笞与折磨之下,又怎麽还会有奇迹发生?
燕染一点点地回想,心中越来越冷,冷到连表情都几乎要为之而冻结了。
如果是在两个月之前,他觉得自己应该会伤心哭泣,将自己对於孩子的爱怜与心疼尽数发泄出来。然而现在,他只觉得欲哭无泪,胸中缠绵、郁结著的痛是细密而令人窒息的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不知不觉中,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指开始痉挛,指甲用力地、似乎要掐进硬木之中。可还没有等他察觉出痛苦,就有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。
&ldo;想要发泄的话,打我就好了。&rdo;
李夕持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後。
&ldo;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,不是你的错,要怪就怪我罢,不要拿身体出气。&rdo;
燕染像是被他吓了一跳,立刻将手抽了回来,整个人又向後缩了一缩,努力要隔开与李夕持之间的距离。
李夕持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,也再不急躁。反而反手将门掩上了,低声说道:&ldo;孩子的事情,还有我们的从前,今天晚上我想要和你好好的谈一谈。&rdo;
燕染依旧垂著眼帘不去看他,但一点注意已经暗中流转,落在了李夕持身上。
男人掩了门,然後坐到了另一边的椅子上,轻叹一口气,然後开口道:&ldo;从这一刻开始,我对你而言,不再是什麽焱朝的涟王,而是漠儿的另一个父亲。&rdo;顿了一顿,他又解释道:&ldo;漠儿就是我们的孩子,因为我们是在大漠里的时候有的他,所以我便将他取了这个名字。&rdo;
第40章
他兀自说了这一通,燕染依旧不愿去理睬,只有在听见&ldo;漠儿&rdo;这个名字的时候,才很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。
李夕持接著说道:&ldo;其实我也真的很喜欢那段在大漠上的时光。那时我把你抢回来,以为也能将那种愉悦随之带回,那个时候我其实爱的不是你……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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