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列克!钢料!”猛然间的一抬头,莫尔维奇老师傅再次看到了阿历克斯站在火炉前发呆。而他那炉里的钢料,现在已然被烧的有些过头了。
听到老师傅的这声喊,阿历克斯他紧忙将锅炉里融好的钢料用火钳夹到毡子上,用手中的锤头拼命的打着。
过了一会儿,等阿历克斯将手中的活计暂时做完之后,老师傅走到他身前问道:“这几天你是怎么了阿列克?怎么老是心不在蔫的?”
老师傅说的没错。自从两天前,阿历克斯在厂里遇到那个黑袍老人后,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不对了。像今天这样:活计做着做着就发呆这件事,在这几天里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。
而在那天晚上,他在被自己的发小邀请过去参加婚礼的时候,他的神情就变得更加奇怪——他不在去想那些钱的事情,就连他跟里娅的婚礼也不在去想。而是在想:如果那躺在自己口袋里的东西,真的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的话,那他还要不要待在这里。或者说:离开这里,去其他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?
可他并不能——那从阴影中走出的黑袍老者给予了他心里很大的压力。这平白无故的给予,让他觉得事有蹊跷,他不敢去犯那个险——万一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该怎么办?自己为此而送了命该怎么办?
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,他不懂得那躺在口袋里的东西会让他变成什么样。但那心中,为此而想改变生活现状的愿望却变得更加强烈。
在阿历克斯的心里,一方面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未知事物,而另一方面则是残酷的现实——这些东西不停的在煎熬着他的心,都快把他的肩膀给压垮了。
所以他现在听得老师傅的那句提问,阿历克斯只是心不在蔫的回应的几句,然后准备继续做活。而对此,老师傅则是自然而然的认为了是在那天后,阿历克斯没要到钱的不甘。他知道,那天中午他去百灵鸟那里要了钱,也知道,他那发小在那天结了婚——这两件事合在一起,放在谁心里都不好受,更别说现在年龄不过二十岁的阿历克斯了。
但对于这些东西,他毕竟只是一个外人,所以他能帮的,就是对阿历克斯说几句安慰的话:“好了阿列克,别伤心了。现在生活不比以前,你也知道,上面发着订单却不给钱,厂里的师傅大多又走了,百灵鸟也变得比以前还要抠门。现在别说钱了,只要有工人站在他面前,他都要大发脾气......所以先忍忍吧,等这段时间过去了,以后在......”
但谁知这更糟:老师傅的这几句话非但没让他的内心安静下来,反而让他的心里激起了难言的愤怒,特别是那句忍耐和等待——“难道我的人生就只能在这四个字里面过活吗?等待和忍耐!我等的还不够多吗?三年,在这种破烂的生活里,我忍耐了三年,可结果呢?就是连一个婚都结不起吗?”
这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,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。如果换做是以前,他会默默的接受老师傅的这几句话,但现在,他将手放到口袋里,感觉着那尚且还带着他体温的红色水晶瓶。在回想着几天前那黑袍老者展现在他面前的,那他从未见过的力量,他的心思就变了。
那属于年轻人的冲动压到了他内心对于未知的恐惧,让这时的阿历克斯心里直想:“今天晚上我要在去百灵鸟那里一次,如果他给工钱,那就罢了,如果不给......”想到此,阿历克斯用力的握了一下那躺在他口袋里的红色药液,然后默默的做起了活。
当天晚上,天刚刚黑,工人还未下工的时候,受内心的驱使,阿历克斯便再次来到了百灵鸟的办公室。那里面,灯火通明。
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,只是遇上普通的赶工的话,那百灵鸟他是不会在厂里待这么晚的。最多就是留下几个人看着,然后他回家该干嘛干嘛。但现在不一样了,自从那天上面有人来视察之后,在结合着这几天工厂里发生的事,他心里回过味来了。现在的他心里知道:这是有人在整他!
但这件事他心里明知道,但却无可奈何。他不知道那要整他的人到底是谁,在那天之后,他找遍了自己的关系网,跑遍了自己所有的朋友,尤其是那些当官的朋友,但却依旧无可奈何。那些在往日里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们,现在不知是得了谁的意思,在这件事上,不停的跟他打着官司,口上的话语一套一套的,但就是没有实际的作用。
而这些唯一能够让他明白的是:自己这次是真的被人给盯上了!
所以在这些天里,他过的很不安。他不知道那整他的人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,而他最能想到的,便是自己这家工厂的本身——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安。以至于他想要做些什么,来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,但心里越慌,他就越想不到自己该做什么。
那往日的朋友已然背叛了自己,他们现在正等着看自己的笑话,然后瓜分自己的财产分一杯羹,并在暗地里,等着那人送上的好处!
所以,那内心的不甘和这些东西强制的把他给按在工厂,那往日里令他无比得意的高档桌椅前。以至于工厂里的人都走了,那天色再也见不到半分光明的前提下,那心中忍受不住的烦躁才会驱使他离开这里。
而现在,在百灵鸟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,无比细小的黑眼珠,现在正因为对自己财产的不舍和内心的不安而睁得大大的,仿佛只要有什么人一出现在他的面前,他就会像饿了三天的狼突然见到兔子那样,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!
而这时,阿历克斯出现在了他的身前。
“现在就连你也想来剥夺我的财产吗!”
在听得阿历克斯的来意之后,百灵鸟就像发疯了一样,蓦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。那肥胖的身躯做出了与其明显不符的速度,脸上的横肉因为阿历克斯的话语,和心中的不安而变得抖动起来。他愤怒的冲到阿历克斯身前,伸出他那肥胖而短小的手指,指着阿历克斯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了起来——都是些酒后骂大街的瞎话:
“你这糟了瘟的牲口!没人管教的孽种!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?恩?我那天说的还不明白吗:我—没—钱—给—你!现在,趁着我还没把保安叫来之前,你赶紧给我——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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