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广南,一大早太阳就火辣辣的,五个涉世未深的青年,总算体验到了南方不一样的热情,一个个汗流浃背的,恨不得身上带着的行李全部扔掉。
在人流与车辆的缝隙中左转右拐,约摸半个小时的时间,才到达所谓的比迪公司,马路边上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工人走过,浅蓝色工衣左上方“迪比”两个字特别醒目,红色的大字似乎是这家公司的金字招牌似的。
王三本来还想拦一个人,问问他们工资待遇啥的,但想着目前的境况,那还有挑剔的资格,再不进厂上班,吃饭就是问题,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,带着他们几个急急的向前赶。
刚问路的时候,几个热心的大叔告诉过他们,这边招工一般都在早上,当天一招满就会停了,只能等有人离职或者产能高峰期缺人了才会再招,让他们早一点去,运气好的话当天就能进。
几人火急火燎的走近公司门口,果然如几位热心大叔所言,公司门口早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,男女老少都有,操着各地方言的人们,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一锅方言大烩菜,在太阳灼热下翻滚着,似乎能将人也煮熟。
大强自告奋勇的要去前面看看,让他们几个先休息下,王三他们几个瞧来看去,实在是找不到可以遮阴的地方,就干脆一屁股坐在行李上,至少还柔软些。
广南那些看似形状奇特、造型别致的绿植,除了观赏外,真找不到什么优点,王三不由得想念起王家庄那高大的白杨,遮天蔽日的槐树来,无论夏季再怎么酷热,只要往下一站,浑身就凉嗖嗖的。
他有点想家了,心想父亲和婶子这些天不知道怎样了?有没有在担心着我们呢?
那天大巴车走后,大强母亲整个魂都没有了,看着车影越来越模糊,她的泪也跟着模糊了双眼,一边哭泣一边暗暗祈祷,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在外平平安安。
男人有泪不轻弹,王荣庆看大强妈哭的伤心,强自压抑的泪水,竟也无法控制了,长叹一声,蹲在地上久久无法平息自己的情绪。
孩子们离家走了,也将大人的心也全部带走了,怎能不让他们惦念担心呢?
一连几天,大强妈都早早来到镇上的乘车点,不厌其烦的问着来往的司机,希望能听到一点关于大强的消息。
司机们不耐烦的态度,并没有惹到她生气,相反内心却很高兴,她信人们常说的一句话:“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。”
大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挤到了招聘点跟前,一路上惹得很多人直翻白眼,各种叽哩哇啦的牢骚声,明显是在骂他,反正也听不出来就算他们在骂自己了,大强阿q般的自我安慰,又带了些调皮的味道。
招募点是个简单的防雨棚搭建而成,薄薄的一层防雨布,看似起到一点遮阳的作用,实际上还不如不要,外蒸内烤的,几个招募人员早已是大汗淋漓,满脸的不乐意,一副谁欠的钱似的,黑着脸。
招聘流程挺简单,大强看了一会就了解了个大概,先是验证件,再问几个简单的问题,比如:能不能长干?两班倒能不能适应?此类等等,学历要求不严,但需要通过考试,才能进入体检环节,身体没啥问题,基本就通过了。
大强看了5分钟左右,发现即使这样简单的程序,已经有近一半被淘汰了,刚才的兴奋感顿时跌入了冰窖。
没敢再耽误,大强连忙返回,又在人们的喝骂中挤了出去。
王三他们见大强出来,纷纷围过来问里面的情况,大强简单的将看到的情况叙述了一遍,大家都有些没底气。
既然没有其它好的办法,那就试试呗,一番拥挤、排队,等到他们面试的时候,已快接近中午了,太阳火辣辣的烤的人头皮发麻,口干舌燥,但也不敢离开队伍去找水喝。
此时,招募人员的态度已经可以用不耐烦来表示了,摆着手催促快一点,看到有行动慢一点的,直接忽略过,大家敢怒不敢言,一个个小心翼翼的,生怕不幸降临到自己头上。
王三面试挺顺利,各种验证、问答后就被人引领着进入工厂里面的一个房间考试,题目挺简单,对曾经学习出色的王三来说简直是侮辱智商,没多长时间就全部答完了。
大强是面试的机会都没捞到,证件一看,直接被招募人员白了一眼,就吆喝下一个了。大强的怒火瞬间也上了头,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人:“凭什么?欺负人是不?”这家伙平日较沉默,但较真起来,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。
他这一声怒吼,让那些招募人员一下子愣住了,在这不足10平米的地方,还轮不到别人讲话的份,几个人看他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,本想发火来着,也没啥心情了,也懒得理会他,旁边有经验的应聘者,好心的劝他说:“小兄弟,是不是毛还没长齐?人家咋会要你呢?”惹得周围的人一片哄笑。
比迪公司招工12点准时结束,通过考核的人员,个个眉笑眼笑的拿着行李,按招募流程要求,领了工牌,向分发的宿舍涌去。
大强他们4人,只有王三和吕伟入了职,剩下2人的心情可想而知,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东南西北都分不清,下一步该怎么办?都是之前没有考虑的。
王三看大强焦虑的样子,实在不忍心将自己的坏情绪再表现出来,他内心实则比大强还着急,他怎么可能留下大强孤零零一个人呢?
可身上所带钱都不多,他必须先上着班,把生活费解决了再说,不然两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,工作慢慢再找就可以。打定主意后,他让大强先不要着急,又将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一遍,大强心里才踏实些。
按规定刚入职的员工需要在两小时内到宿舍办理入住,过期则视为自动放弃入职,王三指了指厂门口那家名为“南北小厨”的店,说:“你们先去吃些东西,我安排好宿舍就过来!记着点,千万不要乱跑。”又饿又渴的大强只能和另一个同伴一起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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