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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嬷嬷却是哀哀地叹了口气,忙劝着梅姨娘,“姨娘莫哭了,您方生产完就伤这么大的心,留了病根儿可怎么好?”
乔欢静静地看着主仆二人唱着双簧,面上并未现出除了冷漠之外的神色。“姨娘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?方才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落下,句句入耳,若是姨娘觉得我这般好糊弄,还不如当着我的面儿把这两个孩子掉个个儿,姨娘觉得如何啊?”
梅姨娘停止了哭泣,一脸死灰般的神色,似乎知道乔欢这一次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她了,不过她还是狠狠使了个眼色给桂嬷嬷。
桂嬷嬷咬了咬牙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,猛地跪下朝乔欢磕了几个响头,“大小姐要怪就怪老奴吧,都是老奴的错。老奴一时鬼迷心窍,才指使姨娘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!”
“哦?”乔欢把怀中的孩子递给央儿,“既然如此,你这个老刁奴实在是留不得了,守三,给我把人带下去,重重地打二十板子。”
守三应了声是,提起桂嬷嬷就往外走,不一会儿,外头就传来了桂嬷嬷鬼哭狼嚎的告饶声。丫鬟们见桂嬷嬷被打的如此凄惨。不由得对乔欢真正地生了几分畏惧,原本他们见梅姨娘那般欺辱乔欢,被乔欢拆穿后也没把人怎么样,以为是个软柿子,没想到乔欢是懒得与他们计较,如今动起真格儿来倒是有了几分乔栋梁的模样,不愧是将门虎女。
“大小姐,妾身,妾身也是听了那个老刁奴的挑唆啊,要不然的话怎么敢干出这等罪孽滔天的事情,大小姐,您要杀要剐都随意,只希望您能好好看护小女,她一出生就没了母亲,也真是难为她了。”梅姨娘又抹了几把眼泪。
“姨娘,不要丢下我一个人!”乔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跑了进来,伏在梅姨娘床前就开始哭。
乔欢丝毫不为所动,淡淡开口,“姨娘这话说的未免严重了,你是父亲的妾室,我自然是不能随意地处置了你,免得父亲回来不好跟他交代,不过父亲这个家交给我看管我也要拿出几分气势来,免得你们一个个儿的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了!”乔欢猛地喝了一声,众人皆吓了一跳,丫鬟婆子跪了一地,谁也不敢再小看这位大小姐。
乔欢稍稍平复了几口气,又道:“梅姨娘,你就好好地待在这梅香院闭门思过吧,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迈出这院门一步,还有,谁也不准再来探望,这样方面能让梅姨娘的心清醒些。”
乔意见乔欢要把梅姨娘软禁,小脸吓得煞白,忙跪了下来抓着乔欢的手痛哭流涕,“大姐姐,大姐姐,我求你放了姨娘一条生路吧!她不过是一时糊涂啊!大姐姐,姨娘才生产完,这身子怎么受得住啊!求求你了!大姐姐!”
“我又没说要拿她怎么着,这梅香院也让她住着,仆人丫鬟也照旧服侍,不过是不能出院子罢了,你若是觉得这个处置轻了就尽管再继续嚎下去,我毕竟是这将军府唯一的嫡女,父亲好歹还算爱护我,我若是真的对梅姨娘做了什么也不见得他会说什么。”乔欢揉了揉眉心,一脚踢开了神色灰败的乔意,让人把她拉出去。
乔欢走到院中,二十大板已经打完了,此刻的桂嬷嬷皮开肉绽,强撑着一口气还没有晕过去,只祈求地盯着乔欢,只保住一条命也是好的。
乔欢冷冷瞟了一眼,“把桂嬷嬷送回去,找个大夫来给她瞧瞧。”
梅姨娘院中的丫头忙点了点头出府请大夫。
处置完梅姨娘和桂嬷嬷,乔欢转头看向被守三提溜着的妇人,她挥了挥手,让守三放开那妇人,又把孩子还给她,与了她几两银子,“你给我记清楚了,我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儿上放你一马,希望你日后本本分分地过日子,不要想着一些乱七八糟、歪门邪道的东西,要不然的话,下次我可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你了。”
那妇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,千恩万谢地出了乔府。
守三却是摇了摇头,忍不住道:“小姐实在太过妇人之仁,您这样做,只会助长恶人的气焰,他们并不会因为您的慈悲而感激,反而会怀恨在心。小姐若是想永绝后患,除非一了百了。”守三的神色一狠,眸子亮的惊人,似是利刃出鞘的光彩。
乔欢何曾不想,不过她始终迈不过心头的那道坎,她所生活的现世诚然不是个乌托邦,虚伪和邪恶随处可见,欺凌和杀戮也是家常便饭,她曾经也深陷其中,可始终存了一份为人的善良与仁慈,她所做的是只求自保而已。
“我知道,只是我实在是做不到。”乔欢轻轻叹了一口气,转头看着守三,眼底大片大片的苍凉让守三猛地吸了一口气,她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眼神会在乔欢身上出现。从前的她只以为乔欢是个被乔栋梁宠坏了的闺阁少女,与她相处些时日才发现她似乎与一般的少女很是不同,她的身上似乎有种不为人知地秘密,她曾经经历了些什么?
守三低下头,错开乔欢黑白分明的眼珠,“小姐年纪尚浅,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好了,今日小姐也累了一天了,快回去歇着吧,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属下。”
乔欢点了点头,扶着央儿的手慢慢往回走。
回了院中,央儿先给乔欢倒了杯茉莉香茶,那茉莉是取去年盛夏时新摘的茉莉花蕾,用吴盐腌制了埋在地下,待到一年后用滚水泡开,那茉莉顿时一朵朵绽开浮于水面,依旧清芬扑鼻,十分新鲜。
乔欢慢慢地饮着香茶,心口熨帖了几分。她望着窗外的天色,已是傍晚了,不过并未完全沉透,是极为深沉的瓦蓝色,映衬着慢慢凋零的树叶,倒是让她想起了从前那条巷子里的那颗高大的梧桐树。她得童年实在是贫瘠而又晦涩,那颗梧桐树倒是她最好的玩伴,她可以顺着梧桐树的枝干爬到最顶端,窥见远方最灿烂的云霞,也可以扯些梧桐叶夹在书里,述说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。[r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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