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上次白玉茹来见了沈洛一之后,这几天沈洛一不管做什么,都觉得劲头特别足,在寒冷的冬天里,她也没感觉到冷。
就好像心是一件织品,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被划开了一个破洞,那个破洞这么多年一直留在那里,没有修补。可是白玉茹来了之后,那个洞不知不觉被慢慢被补了起来。
下午放学,沈洛一哼着小曲回到家中,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姐,你咋回来了?”沈洛一看到沈清梅的女儿刘丽玲出现在爷爷家中,感到特别意外。
“怎么?我不能到我外公外婆家来?”刘丽玲哼了一声,白了沈洛一一眼。
“你爱到哪到哪,我哪里管得着你?”沈洛一觉得自己好心的询问,被刘丽玲平白无故地怼回来,瞬间没了和她嘘寒问暖的心情。
“沈洛一!你又犯老毛病了?怪不得我妈总说你特别没礼貌,总是跟大人顶嘴,我看你就是欠打,我妈就该多扇你几个嘴巴就好了,看你还敢不敢顶嘴?”刘丽玲尖声在沈洛一耳边吼着。
“你又打不过我,别挑事了,你妈现在没在这,可没人护着你。”沈洛一完全没把刘丽玲放在眼里,也是她这几天心情好,懒得和刘丽玲计较。
刘丽玲回想起小时候和沈洛一打架的时候,从来没有讨到便宜,总是被打,以后也不敢挑事了,只有沈清梅在的时候才敢和沈洛一斗嘴。只有沈清梅把她护到身后,她看着沈清梅或者骂或者打沈洛一,不停地朝沈洛一吐着舌头做着鬼脸。现在沈清梅不在,她也不敢再挑衅,没人护着她,只有被沈洛一按在地上打的份。
“丽玲,乖宝贝,你回来了?”沈清梅在门外就用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开始叫门了。
“妈,我想你了,就回来了。”刘丽玲赶快打开门。
“妈妈看看,长个子了没有?有啥变化没?”沈清梅抱着刘丽玲转了一圈,又用手把脸圈起来,仔细端详了起来。
“哎呦,妈,我都多大了,不会再长个子了。”刘丽玲跟沈清梅撒娇着。
沈洛一看的心里酸酸的,沈清梅这么温柔,这么体贴的一面是她所不常见的,只有在刘丽玲身上,才能看到她的这一面。这是沈洛一从来不曾拥有的,这么多年她都难得见到沈清梅的笑容,原来她也是可以笑得很好看的。
既然自己不可能拥有,那就离远点,省的自己羡慕所不能得到的,沈洛一这么想着,就走出门去了。
刚下楼,就看见爷爷奶奶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了。
“洛一,你干啥去?”爷爷看沈洛一出来了,半路拦住了她,“你姐回来了,你姑姑说咱们晚上一起吃火锅,这不,我和你奶奶刚从市场买菜回来。”
“爷,奶,你们先回去,我出来透口气,等会就回去了。”
“别走太远,菜马上就好,回来吃火锅啊。”奶奶回头和沈洛一说了一句,就急匆匆回家里去了。
沈洛一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,时不时踢起路边的小石子,回想着刚才看到沈清梅和刘丽玲的一幕,不知不觉眼泪竟充满了眼眶。
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到了江心市,和爷爷奶奶一起来这里,离开了爸爸妈妈,那个时候她小小的一只,到哪里都是陌生的,没有一点安全感。
那个时候奶奶和她说,只要上完一学期,就可以回家去了。
她问姐姐,“一学期是多长时间?”
“就是半年时间呀。”刘丽玲那个时候也是上小学的年纪,一开始还是欢迎这个妹妹的到来的。
“那半年有多少天?”沈洛一那么小,对半年根本没有概念。
“就是180天呀。”
她那个时候还不能从1数到100,虽然不知道180天具体有多久,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特别大特别大的数字,意味着要在这里待很久才能回家。
看着姐姐去画画了,没有再理她,她悄悄躲在门后面,一只手捂着嘴巴,另一只手抹起了眼泪,她不敢哭出声来,不敢让爷爷奶奶知道,也不敢让姑姑姑父知道,她的内心渴望着回家,但是她知道她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奶奶所说的回家,也只是爷爷奶奶的家,在乡下老家,并不是沈洛一曾经和妈妈生活的家。来到这里,意味着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。
从小到大,看见同学的爸爸妈妈带着自己他们逛街,或者在外面一起吃饭,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,沈洛一就非常羡慕,想象着那个孩子是她该多好啊。只要同学们在班里说起我妈妈怎么怎么样了,她就会投去羡慕的眼光,后面有人问起她的妈妈,一开始她还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后来随着年龄增长,再被问起时,她就编出一些妈妈和她事情来,在自己的脑海里塑造着一个完美的妈妈,仿佛那就是她和妈妈真正发生的事情。
回想起这些,沈洛一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破洞是什么了?那是她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和母爱,虽然爷爷奶奶也竭尽全力地爱着她,可是父爱母爱是任何事物都代替不了的。
既然命中注定不能得到,那索性就让这些随风飘走吧!沈洛一想到了白玉茹前几天来看她,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,见面才几个小时,她也知足了。每次的见面能够温暖她很久,她在每次见过之后仔细地回忆着见面的每一个细节,凭着这些细节一点一点品尝着母爱的滋味。像一个嗜酒的人,只剩下最后一盅酒却要喝一年时间,只能每次用舌尖舔舐一点点,怕太快喝完后面就没有了。
等沈洛一回到家的时候,饭也快准备好了,火锅底料已经煮起来了。爷爷和奶奶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,刘丽玲,沈清梅,刘高义三人在沙发上互相靠在一起。
“饭快好了才回来,偷懒想吃现成的呗。”刘丽玲看见沈洛一,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。
沈洛一懒得理她,去厨房帮爷爷奶奶准备菜品。
今天准备饭的时间确实挺长的,大家都饿了,吃饭时候,谁也不再挑事,安安静静都吃了起来。
奶奶吃了几口,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“奶,咱还是去医院吧,你这咳嗽总是好不了,我觉得检查检查还是要放心一些的。”沈洛一担心地看着奶奶。
“妈,正好丽玲回来了,这两天就让她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吧。”沈清梅倒是关心起奶奶来了。
“是啊,妈,咳嗽太久了不行啊,还是检查一下才放心的。”刘高义也催着岳母去医院。
看大家都催自己去医院,奶奶才同意,过两天去医院看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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