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东内过来,颇有段距离,等着的功夫,苏贵妃打发人来,问圣上几时回去。
&ldo;让贵妃早点睡,不用等朕。&rdo;圣上回完话,又示意程思义去叮嘱来人,不要跟苏贵妃透口风。
这边打发走了,过得一会儿,苏铃终于来到圣上面前,她穿着一身家常衣裳,面上像是没上妆,或者已经洗去了,露出些平日见不到的岁月纹路,略显憔悴。
&ldo;求圣上救救我们姐妹!&rdo;苏铃进得殿门,趋步急进,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,便跪倒泣拜。
圣上本来暗自恼火,见她这么一副样子,倒吓了一跳:&ldo;这是怎么了?快起来,有话好好说。&rdo;
边上侍立的宫女忙上前搀扶,苏铃顺势起身,抽了绢帕掩面泣道:&ldo;方才二娘府中下人去请我,说妹夫出了事,二娘急得直哭,我去了一问,才知道是同那妖言案有关。&rdo;
到底还是为这事,圣上有些意兴阑珊。
&ldo;我们姐妹对坐思量半晌,怎么想都觉着没道理牵扯到妹夫,除非……&rdo;苏铃声音发颤,&ldo;是因为我们府同东宫联了姻亲。&rdo;
圣上惊愕,抬头看过去,见苏铃面上带泪,神色不安,&ldo;可这亲事,是圣上许的,我们苏家当成天大的恩典,欢欢喜喜接下来,哪想到今日竟成祸患?&rdo;
苏铃说到此处,眼泪又滚落下来,她侧头擦了眼泪,重新跪下,道:&ldo;妾本来想去求娘娘,同圣上说情,解了这门婚约。如今圣上肯见我,我便索性自己求圣上吧,是我们玉娘没福分,求圣上为衡阳郡王另择贤妻,妾甘愿送玉娘去玉清真人那里修行,日夜为圣上、衡阳郡王祈福祝祷。&rdo;
&ldo;胡闹!&rdo;圣上用力拍一把宝座扶手,&ldo;谁说此事同东宫有关了?&rdo;
苏铃抬起头,茫然道:&ldo;不是吗?那他们有何理由怀疑妹夫?二娘同他两个,恩爱得紧,又刚添了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儿,妹夫恨不得不理公务,全天留在家中陪她们……要不圣上免了他的官吧,这样旁人总不会说他结党了吧?&rdo;
她东一句西一句,说得圣上本来就疼的头,又加了几分晕。
幸好苏耀卿还在,&ldo;阿姐别急,如今只是因为妹夫同宋敞有信件往来,需要查验罢了,等查验完毕,自会放妹夫回家。&rdo;
苏铃像是才发现他一样,&ldo;你也在啊。可是查验信件,为何还非得把人扣下?&rdo;
&ldo;大约只是便于询问吧。&rdo;苏耀卿看圣上脸色不好,只得凑合着答话。
苏铃也瞧一眼圣上,小心道:&ldo;我们妇道人家,不懂政事,也闹不清朝廷的章程,听说什么跟宋家结党,想起外面传说那妖人传此妖言,是为拥立……就吓坏了,还请圣上看在妾等无知胆小的份上,不要见怪。&rdo;
圣上听完她的话,眸光一凝:&ldo;你说,外面有传言?&rdo;
&ldo;是啊。&rdo;
&ldo;怎么说的?拥立谁?&rdo;
苏铃一脸忐忑:&ldo;好多说……太子殿下的。还有人说,林相已经拿到实证,只等人犯进京,就……。妾听说这些,心慌的不得了,原先都是二娘劝我沉住气,如今妹夫出了事,她也慌起来。圣上,妾虽然想解除这门婚约,但总觉着,那千里之外的妖人,怎么也难同太子殿下扯上关系,会不会是谁想害我们苏家啊?&rdo;
圣上叫她这莫名其妙地转折,转得头更晕了,&ldo;这话从何说起?&rdo;
&ldo;就是叫我们苏家处在嫌疑之地啊。从那妖言看,似乎太子殿下才是最大的得益者,我们苏家本来没理由牵涉其中的,但因为有这一层姻亲关系,乍看起来,就也有同他们结党的缘由了。&rdo;
圣上忍无可忍:&ldo;你放心好了,付彦之的事,同你们苏家没关系!&rdo;
话音刚落,殿门口就传来一声询问:&ldo;那同谁家有关系?&rdo;
圣上一惊站起,看向门口时,身穿内侍服色的苏贵妃正款款走来。
第90章心灰
苏贵妃真没想到,令圣上忙到这么晚、还让她先睡不用等的大事,竟然是审问她姐夫。
真亏得她特意换上一身内侍服色,在邵屿掩护下摸到圣上门外,想出其不意逗他一笑呢!
&ldo;三娘,你这是……&rdo;圣上不知她听见多少,便不主动解释,开口就是问句。
苏贵妃脸上并没有怒色,只稍微带点儿嗔意,&ldo;圣上自己忙得废寝忘食,却叫我先睡,我哪里能安枕?想着就算帮不上什么忙,至少也能给圣上添茶倒水,就特意打扮成这样来了。哪想到……&rdo;
她走到苏铃身边站定,侧头仔细打量姐姐,&ldo;到底出了什么事?我可好久没看见大姐哭成这样了?&rdo;
苏贵妃越行若无事,圣上越心虚,忙说:&ldo;没什么事,只是误会。&rdo;
&ldo;误会吗?那就好。&rdo;苏贵妃笑着拉住苏铃的手,&ldo;不再哭了吧?&rdo;
苏铃摸不清妹妹的想法,却感觉到她拿指甲掐了一下自己掌心,立刻顺势说:&ldo;不哭了。&rdo;
苏贵妃转过头看向圣上:&ldo;圣上可否借偏殿一用?我带大姐去洗洗脸,不然一脸泪痕出去,外面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!&rdo;
圣上哪里放心让她们姐妹独处,但女眷梳洗,也确实不方便在自己面前,一时迟疑不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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