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清染回到顾家的时候,顾家一堆人正围坐在客厅里聊天,气氛显得十分热烈,在这样的氛围下,沐清染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,不,自己本来就是外人。
最后还是顾远山率先发现了沐清染:“清染回来了。”
听到顾远山叫自己的名字,沐清染这才回过神来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,笑着说道:“嗯,顾叔叔。”
“清染,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,生病了吗?”顾远山看着沐清染惨白的脸色,关心道。
顾烨霖听到这句话视线也向沐清染身上看去,沐清染发现顾烨霖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,心里一紧,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:“没什么大事,只是有点不舒服,现在已经没事了。”
宋曼婉闻言也站起身来,上前一步握了握沐清染的手,“既然不舒服就上楼休息吧,等一下我给你做点吃的送上去。”
沐清染点了点头,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从宋曼婉手里抽出来:“谢谢妈,那没事的话,我就先上去了。”说完就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看着沐清染转身上楼的背影和她刚才苍白的脸色,顾烨霖眸底闪过一丝心疼,手也不自觉地握了握。
沐清染回到房间之后,就冲进了浴室,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呕吐的声音。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,面色变得比刚才更加苍白。
沐清染脚步虚浮地走到床边坐下,手抚上自己的小腹,哪怕到现在她仍是不敢相信她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,可这个孩子不该存在的,不该的……她该怎么办?
还有顾烨霖,如果他知道了,他会怎么做?按他这样讨厌自己的性格,这个孩子恐怕也留不下来吧?!一想到有这种可能,沐清染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揪着一样难受,她低下了头,晶莹的泪珠就这样滴落到自己的手背上。
顾家客厅里聊得火热,可沐清染的心里却感觉如坠冰窖,太冷了!
………………
夜半时分,月亮隐去,只有萧索的几粒星子稀稀拉拉的挂在夜空。沐清染此时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。
“吧嗒。”门开了,顾烨霖脚步轻轻地走进沐清染的房间,黑夜里,人的欲望被无限放大。
顾烨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沐清染,心里闪过一丝柔软,他走近,坐在床沿上,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,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珍宝,格外珍惜。
顾烨霖缓缓地伸出手,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,当看到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时,顾烨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,她这是怎么了?莫非是生病了不成?
“不,不要……”沐清染在睡梦中喃喃自语,额头上冷汗涔涔,“不,不要……”
在梦中,沐清染看到了顾烨霖的身影,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。那会是自己的孩子吗?只见他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冷酷而残忍的笑容:“你也配生我的孩子?这个孽种不该存在!”话毕,他便高高举起孩子……
“不,不是的……”沐清染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手中的东西,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些许的安全感。
坐在床边的顾烨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,任由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,没有丝毫的反抗。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抚摸着她紧皱的眉心,似乎想要抚平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。
“你到底梦到了什么?是我吗?你怕我?”顾烨霖的声音在这幽暗的房间里回荡着,然而,沉睡中的沐清染并未醒来,只是口中依旧不停地呢喃着。
………………
沐清染次日清晨便从噩梦中惊醒,她呆坐在床上,脑海中不断浮现昨晚的那场噩梦,好可怕!一想到那个可能,她的心就止不住地悸动。
沐清染目光空洞,如同失了魂一般,紧紧抱着双膝,静静地坐在床上,心中全是腹中的孩子。这个孩子,到底该怎么办?这是顾烨霖的孩子,而她和顾烨霖之间是兄妹啊!虽然不是亲兄妹,可是在旁人眼里就是兄妹啊,若是被别人知道,这个孩子将要承受的流言蜚语,沐清染根本无法想象。
沐清染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,根本无法继续思考下去。突然间,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——医院!对,她必须马上去医院!
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沐清染毫不犹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。她的动作迅速而坚定,仿佛一刻也不能耽搁。
………………
医院里,沐清染坐在医生面前,双手不断地收紧,心里很是紧张。
“沐小姐你确定吗?这个孩子……你真得不要?”医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位瘦弱的女子,还是想要再劝劝。
沐清染知道这很残忍,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,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:“嗯,这个孩子我不要,我想流掉。”
医生摇了摇头,开始在电脑上打东西,嘴里还不停地说着:“做了手术的一些风险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,如果真得要做下午就可以。这个,去交费,去等吧。”
沐清染的手指微微发颤着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,仿佛那张薄薄的纸张有着千斤之重一般。当她终于触碰到它时,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,使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视线缓缓移到纸上,"流产手术单"这几个冷冰冰的字眼如同一把利刃,无情地刺痛了沐清染的双眼。她紧紧咬着嘴唇,试图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,但泪水却早已模糊了视线。
手中的单子被攥得皱巴巴的,沐清染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,然后默默转过身,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。
交完费用之后,时间还早,手术安排在下午进行。沐清染独自一人来到医院的花园里坐下,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手里的手术同意书,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袭来,几乎令她窒息。
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,低声呢喃着:“宝宝,对不起……妈妈真得很想留住你,但是……你不会幸福的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原谅妈妈……”
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叹,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奈。沐清染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了轻声啜泣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脚下的草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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