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么打闹着,圣诞悄然而至。
这对于两人‐‐尤其是纪宵‐‐来说,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。在高一的圣诞他初次遇见了楚澜,随后以&ldo;挚友&rdo;的身份陪伴,而感情也在润物无声地滋长;刚在一起的那年圣诞,楚澜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,他给楚澜买了一朵玫瑰花。
见到外滩汹涌人潮时,纪宵正盘算着要不要买个爱心氢气球,让楚澜拴在小指上,把那些被少年少女们向往过的浪漫都重演,楚澜拍了拍他的手背:&ldo;我想到那次咱们在维港了。&rdo;
被红白两色的圣诞标识装点得节日气息浓厚的街道,摩肩接踵,而江对面是标志性的夜景,令人想起了许多有关上海的代名词。
在这座城市待了快四年,纪宵第一次有了关于上海的切身体验。
他像他们初吻的那个夜晚一样,从身后抱住楚澜,问他:&ldo;维港怎么了?&rdo;
&ldo;去年圣诞,我在做课题就没回家。听韩霭说维港圣诞有音乐会,便跟他们几个一起乘车去了,那天人真的很多,后来我们就走散,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到哪里。于是我自己闲逛,最后挤到了舞台边。&rdo;楚澜拿出手机,语音备忘录里面有一条很长的消息,&ldo;当时有个小姐姐在唱歌,我觉得很好听,就录下来了‐‐你听。&rdo;
耳机一人一只,前奏响起的那一刻,纪宵心念微动,竟不自觉地酸了眼眶。
他想起了在五中的日子,那时他们是好友。午休时间楚澜睡不着,跑去洗衣服,纪宵便跟着他去,楚澜不会做家务,肥皂泡搓得到处都是,他接手了那盆校服,两件衬衫彼此交缠在一起。
楚澜戴着一只耳机,站在他旁边哼歌,哼到一半时,纪宵默契地接上。
那是《晴天》,楚澜最喜欢的歌之一。
里面在唱,&ldo;从前从前,有个人爱你很久。&rdo;对那时怀着满腔的暗恋无处诉说的纪宵,不吝于情感的最佳表达。
&ldo;圣诞快乐。&rdo;楚澜说,嘴唇开合间一点点白雾呼在纪宵的侧脸,温暖湿润,更加是万分亲密,&ldo;我会爱你很久。&rdo;
至于后来纪宵趁机把辛巴缩在房间外,终于将楚澜就地□□后,如何因为虐待小猫挨了一顿训,那又是一件啼笑皆非的事了。
他的毕业论文总算通过了开题报告,纪宵得以被教授放行,回到了锦城。
这个寒假他见了楚澜的父亲,是个严肃的人,本质却有些天然呆。在听说纪宵是学金融的之后,楚先生热情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解决工作的事,又夸他做饭好吃,去哪儿都带着两个人,和樊繁父母的聚会上更是笑呵呵地说&ldo;我有两个儿子&rdo;。
樊繁吓了一跳,戳楚澜问:&ldo;你爸知道了?&rdo;
楚澜冷静道:&ldo;我爸听说了阿宵凄惨的家事,父母离婚、不受继父待见、家中不愿他继续念书,顿时同情心泛滥,争着要资助他读研,还要替他安排工作……这他妈要是被他知道我们俩的不正当关系,可能会把我打出家门。&rdo;
樊繁额边三条黑线:&ldo;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啊?&rdo;
楚澜:&ldo;管他的呢,有我妈在,他不敢把我怎么样。等纪宵找到工作,羽翼丰满,我就不怕他了‐‐他年纪大了,新观点接受不来,愿意自己怎么想就怎么想。&rdo;
樊繁叹了口气,望向酒席中与自己老爸谈笑风生的楚先生,莫名有点无语。
至始至终,楚澜没见过纪宵的家长。他说没必要,去了也是给纪宵亲妈添堵,好比他们总算强迫自己遗忘儿子是个同性恋,快要成功时,蓦然将男朋友带了回去,不仅打脸,还有点不识趣,实在不是好事。
既如此,寒假与年节,纪宵便留在了楚家。
大四开学晚,楚先生带着夫人大年初三刚过,便出去弥补他们的什么&ldo;银婚纪念日&rdo;,跑去日本度蜜月了。楚澜与纪宵终日厮混,在家看&ldo;辛巴大战布丁&rdo;解闷,不时将姜星河与樊繁几个好友拉出来调戏一番。
姜星河最近同时被两个人追,好不郁闷,纪宵玩笑道:&ldo;从前都是你被甩,现在轮到你甩人了,不要大意,上吧哥们儿!&rdo;
他郁闷地嗑瓜子:&ldo;我才不招惹直男呢,又不是你,我是个有节操的小基佬……何况考研成绩快出了,终日寝食不安、彻夜难眠,我还去谈恋爱,谈个屁。&rdo;
楚澜:&ldo;你真的不考虑那个大你两岁的啊?我看他人挺好的。&rdo;
姜星河:&ldo;不考虑。&rdo;
楚澜:&ldo;……那你昨天还去吃人家请的烤串。&rdo;
姜星河:&ldo;管得着吗你?&rdo;
眼看这两个总是一言不合就互怼,翟辛恩连忙息事宁人道:&ldo;对了,我听说五中的那棵紫藤好像要被移植了,打算重新种别的,要不改天咱们回去看看?&rdo;
纪宵连忙望向楚澜,他一笑:&ldo;何必改天,择日不如撞日,就现在呗?&rdo;
正是刚开学的日子,几人回校时又是黄昏。当五中古朴的校门出现在视野里,身边偶然走过一两个穿着熟悉的麻袋款校服的小男生小女生时,纪宵捏了捏楚澜的手。
转眼间过去六年了,重游故地,还好身边都是故人。
爱情固然值得铭心刻骨一辈子,可人生中拥有这么几个能推心置腹、遇到困难必定义不容辞的好友,更加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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