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庭澜几乎是屏住呼吸在观察者陆沁暖一举一动,分辨她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再伤心和难过。他的双手也因为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而紧紧交叉在一起。
如果贺千喜看到这一幕,一定会震惊到两天不吃兔兔。
沈庭澜可以是活泼的,可以是理性的,可以是才华横溢的,可以是淡定从容的,不可能是小心翼翼,紧张生怯的!
陆沁暖端起饭盒,把最后一口粥喝完。
灵活的手指把披散垂下的头发聚拢一起,随意在脑后挽起一个低垂的发髻。
几缕碎发从发间滑落,散在耳边,更添慵懒的味道。
她转过头来,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沈庭澜。
沈庭澜总是因为陆沁暖偏幼态的长相,以及浑身散发的灵气,加上记忆的暂停,而忽略了她本身的年龄。陆沁暖早已不是青春活力的大学生,这样带着成熟气息的她,才是现在的陆沁暖。
这时她转过头,松散的发髻把她衬托的有些温柔妩媚,她哭过的眼睛还有些发肿,不过神态已经基本恢复如初,这样又多少增加了破碎感。
他看着她出了神,紧张出汗的手彻底僵硬的粘连在一起。不过他的身体已经稍微放松,看着陆沁暖这么短时间内360度大转弯,他确实反应速度比当事人还要慢半拍。
陆沁暖眼里透着温柔:“离茶几那么远干嘛,过来一起吃吧,这里还有很多。”
沈庭澜喉咙有些发干,发出的声音木木的:“现在好些了吗?你多吃一点。”
陆沁暖拿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走了过来,放在了他手上:“快吃吧,应该不烫了。”她的眼睛笑成了两个小小的月牙。
沈庭澜捧着馄饨,倒像是陆沁暖在照顾他一样。
上一个这样近距离递给他饭的人,是他的母亲。
沈庭澜一口一口的吃着,心里升起久违的暖意。
陆沁暖是一个明明自己状态不好,还是会去惦记他人的人。
陆沁暖缓缓解释:“我打算以后,暂时不再回H市了,所以刚才些情绪失控。实在不好意思,给你带来了麻烦。”
沈庭澜如释重负,但是还是保持平静:“这回打算去哪儿?那这个房子打算怎么处置?”
陆沁暖眼神流露出一丝茫然:“我也不知道,不过在哪里都能找到工作。这个房子快到期了,正好不用再续住。”
沈庭澜当年直接保送的他们大学,陆沁暖是以学院入学成绩第一名进入的,而且学的是他们大学最好的金融专业。
找工作确实不用发愁,在H市属于屈才。
沈庭澜放下饭盒:“嗯嗯,A市这几年有很多企业在金融市场比较活跃,高端金融方面的人才还有很大缺口。”
陆沁暖想了想,A市虽然是北方城市,经济活跃度不比南方,但是确实有很多重工企业入驻,劲头强势。而且,她确实考虑找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,企图用距离消减一切。
陆沁暖心里有了倾向,但并没有直接敲定:“嗯嗯,我会跟着工作走,哪里有合适的工作,我就去哪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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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沁明一个人坐在饭馆里,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变暗。
他刚点了两碗同样的面,自己眼前的碗已经空了,对面那一碗已经放凉。
小时候,姐弟两人会在父母都不在家时来到这家饭馆,只点一碗面。每次都是陆沁明点,然后跟服务员再单独要一个小碗,盛出一小碗给姐姐,剩下的他全部吃完……
后来,老板认识他们,悄悄给他们多加一点面,陆沁明就会先等着姐姐吃完第一小碗,再给她盛上一碗,自己才开始吃。
这时的面已经成坨,但是他们两人吃的津津有味。
在陆沁明看来,这是和姐姐在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共同的美好记忆。
直到今天他第一次点两碗面,他才终于意识到,他根本不知道姐姐喜欢哪一个。
手机铃声响起,陆沁明按下接听键,中年妇女的声音焦急地从手机里传来:“明明呀,你这大半天去哪里了?饭做好了,该回家吃饭了啊,正好你爸刚回来,刚到家,咱们今天吃点好的,妈做好饭了,你快点回来啊,等着你吃饭,什么都不用买……”
对方还没说完,陆沁明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他的视线最后一次停留在对面的那一碗面上。之后,结账走出了饭馆,一脸阴沉向家的方向大步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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